胤禩听见胤礽的话愣了愣,很快也反应过来,这是太子在要银子。
他不经意用余光扫了下胤禛,胤禛冲他眨了眨眼。
胤禩明白胤禛的意思。
他抬头看着胤礽,温和地笑道:
“二哥,眼下四姐有难。
臣弟这个做弟弟的定然要尽一份心,出一份力。
等臣弟回去,便派人把银子送过来。”
胤礽听到这话,满意地笑了笑。
他抬眸看向胤禛,“老四,你呢?”
胤禛面无表情地回:
“臣弟与八弟一样,今日会把银子送来的。”
“你们还真是与林棠情深啊。”
胤礽阴阳怪气地笑了下后,便抬手赶人。
明明胤禛和胤禩答应给银子了,但胤礽心里还是不舒服。
凭什么胤禛和胤禩他们都对林棠那个贱人那么好?对上他便敬而远之。
他是太子啊,是皇阿玛一手养大的太子啊!
难道他们不应该对他更好才是吗?
胤礽冷眼瞧着胤禛和胤禩离开的背影,强压下这股心火。
他等着瞧瞧,与他们情深的林棠能在蒙古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活多久?
“四哥,二哥他…”
胤禩眉眼快速闪过不悦,语气依旧温和。
“皇阿玛更宠二哥了,你我还是避着些。
至于四妹,她应当是问皇阿玛要银子。
我猜皇阿玛给了两万两银子,让二哥给四妹送去。
但二哥与四妹有旧怨,他又不喜欢我们与四妹交好,所以借机生事罢了。”
“四哥,我知道。”
胤禩略微点了点头,面带豫色地问:
“二哥他,日后会不会越来越过分?”
胤禛抬眼看了胤禩两下,语意不详地道:
“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他和胤禩都明白,太子这是光明正大地用林棠来算计他们。
他们不能告诉皇阿玛,因为太子随意找个理由,皇阿玛便会更相信他。
他们暂且也不能告诉林棠,因为林棠身为皇阿玛的女儿,问皇阿玛要银子天经地义。
若是他们真告诉了林棠,以林棠的性子,定会写信给皇阿玛。
无论林棠怎么说,只要指责太子一句,皇阿玛便会心生不满,骂他们多事就罢了,还会斥责林棠,严重些再也不给她银子。
他和胤禩都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景。
至于不给银子,不给银子那便是明晃晃地得罪太子,更会给太子留下不顾亲情的话柄,传出去徒增是非。
若是太子再在皇阿玛面前有意无意地抱怨两句,那乾清宫门前的砖等着他俩去跪。
胤禛回头瞅了几眼毓庆宫,对身侧的胤禩道:
“八弟,四妹应当不会时常问皇阿玛要银子。”
“四哥,我明白的。”
胤禩浅笑着道:
“便是四姐日日要银子,我也愿意送给四姐。”
胤禛想起林棠每次收到银子时兴高采烈的样子,眉眼放柔,轻声道:“走吧。”
“好。”
午时三刻。
胤礽派人把康熙给林棠的银子送出去后,随手把胤禛和胤禩交上来的银子递给新来的太监总管德柱,抬脚便去乾清宫找康熙邀功。
他算是看出来了,皇阿玛希望见他与兄弟姐妹们和睦相处。
那既然皇阿玛喜欢,他不介意在皇阿玛面前真诚地做做样子。
果不其然。
胤礽踏进乾清宫后,康熙爽朗的笑声不断地传出来。
夕阳逐渐落下。
正当康熙和胤礽氛围融洽地用晚膳时,清水县的林棠见到了她突然出现的额附。
“你怎么……”回来了啊?
林棠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敦多布多尔济已经张开双臂紧紧抱着林棠了。
林棠愣了下,伸手想推开敦多布多尔济。
敦多布多尔济俯首,用额头蹭了蹭林棠。
林棠眯着眼睛,沉声道:
“额附,你还没洗漱更衣。”
“公主。”
敦多布多尔济哑着嗓子回:
“臣换过衣服的。”
一路风尘仆仆地跑来,哪怕他再想见公主,他也先回住处更了衣。
“我还没用膳。”
林棠察觉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后,用力推他。
敦多布多尔济当即松开林棠,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声音失落又愧疚地道:
“是臣不好。
臣许久不见公主,一时情难自禁,又冒犯了公主。”
“没事。”
林棠见他这副样子,没好意思再怪他,只语气硬邦邦地客套道:
“额附,你用膳了吗?
没用的话,跟我一起用膳吧。”
“好,谢谢公主。”
敦多布多尔济眸色温柔,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棠。
林棠被这炙热的目光瞧得后悔了。
她不该轻飘飘地写下【我也喜欢额附】这句话。
更不该以为这句话只是为了让额附干活干得更卖力,而设的诱饵了。
敦多布多尔济眼底极致的真诚与欢喜,让林棠难得有了几分愧疚。
她捏了下袖子,佯装云淡风轻地看着敦多布多尔济,缓缓开口解释:
“额附,昨日的信…”
林棠顿了下,还没来得及接着说话。
敦多布多尔济已经走到她身旁,弯腰拉起她的手,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
“臣知道,臣什么都知道。
公主不必多说,臣明白您的心意。”
不,你不知道!
林棠脸上的笑僵住了。
她低眸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犹豫了下,正准备说这是个误会时,李福和夏全提着膳食来了。
敦多布多尔济舍不得松开公主的手,他把袖子往下拉了拉,盖住两人牵着的手后,低头乖巧地坐在林棠身边。
等膳食摆好,李福和夏全都下去后。
林棠余光瞥向敦多布多尔济。
他一边羞怯又欢喜地看着她,一边又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活脱脱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
林棠思忖半晌,心思转了个弯。
她决定先不解释了。
反正敦多布多尔济是她的额附,眼下她又要用他。
那她暂且顺着昨日的谎言,继续骗下去吧。
想好以后,林棠转瞬挂上温和的笑。
她把两人紧握的手露出来,轻笑道:
“额附,你牵着我的右手,我怎么用膳啊?”
“臣喂公主。”
敦多布多尔济脱口而出。
林棠脸上的笑又僵了僵。
她又没生病,好胳膊好手的,要额附喂她干吗?
“不可以嘛?”
敦多布多尔济眼神希冀地看着林棠。
林棠摇了摇头,咬字清晰地道: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