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两句话,也没多说什么,苏先煜和商染的电话结束了。
乱洲。
商染的电话刚挂,身后客厅门那儿传来了声音。
她收了手机,然后折身抬脚。
门那儿,盛景呈和苏照先后从外面进来。
盛景呈似笑非笑地,手上还端了盘甜点,走近了就往商染那儿一递。
“阿染。”苏照笑。
商染点了个下巴,挑着眉接过了盛景呈递过来的吃的,随意在一旁坐了下来。
三人都还没说话,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
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
一听就是苏栾,她早从t国回来了。
她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进来,一进门就把墨镜一摘,红唇扬起。
其实不止她,周年和尤殷也跟在了后头。
这三人刚从景门回来,留了个空府邸在那儿。
二人进了门,跟苏照和苏栾颔首,然后又侧身敬道:“盛爷,小姐。”
阳台那儿的亮光透了大半进来,周年人立在茶几前,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了很多。
……
京城,苏宅。
刚刚苏先煜刺出去的那一刀没有刺在商元纬的要害之处,但也把他伤得不轻。
他瞪着眼,眼底红色开始蔓延,钻心疼痛的同时,脑子开始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苏先煜侧头看了他一眼,笑容未散,手机一点,然后手机屏幕往他眼前一送。
上面的东西顿时在商元纬眼前放大。
一个女人,蜷缩在地上,头发乱糟糟地黏在脸上,全身上下脏兮兮的,旧伤新伤混在一起,格外触目惊心。
早春还未回暖,她身上却是早就已经褪了色的白裙,灰土一片。
虽然已经如此,可商元纬还是能认得她是谁。
已经失踪了半年多的商芙苓。
认出是谁的时候,商元纬双瞳孔滚圆,失声张嘴,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胸口开始感到一阵紧闷,就像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上面,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出“嘶嘶”的喘息声,让他喘不过气来。
苏先煜心特别好,还让他多看了一会儿。
“真当小小姐什么都不知道?”苏先煜终于收回了手机。
商元纬人张着嘴,还在剧烈发抖,瞳孔渐渐失神。
苏先煜握住他身上那把刀,往旁边稍微移了一点儿,然后抬脚往他的轮椅上一踹。
啪啦嘭!
轮椅无厘头无方向地被这股力往房里一滚,然后撞墙。
苏先煜看都没多看一眼,转身扣上门,然后往外面走。
不知道是商元纬这些人心太大还是太有自信,苏先煜和苏南青安静了两天,他们就天真地以为这俩人会一直配合他们,所以整个苏宅除了偶有几个人在别墅里巡逻似的,其他人都在外面看守。
外面人也不少,把苏宅封得死死的。
不过这对苏先煜和苏南青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苏先煜从楼上下来,一路顺畅,一直到了一楼客厅,他远远就看见了自己老爸坐在那儿喝茶。
旁边,常鹤清和路栋被绑得死死的,看苏南青的眼睛冒了金光,还有杀意。
苏南青吹了吹在正冒热气的茶:“别瞪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苏南青!”路栋磨了磨后槽牙,“你装够了?”
“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了。”苏南青抬头看过来,“真能被你们拿捏,年轻时候还不得早败在你们手上?”
路栋和常鹤清的脸跟在火炉里烤了半天似的,黑得不行,还冒火。
“先煜,你来。”苏南青突然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苏先煜,脸上一点儿意外之色都没有。
一听他喊,路栋和常鹤清头一转,怒不可遏地扫过去。
苏先煜还换了身衣服,从楼梯那儿走了过来,又在苏南青旁边不远处坐了下来。
看见他从楼上下来,路栋和常鹤清表情更不好了。
“商元纬呢?”路栋怒声。
“死楼上了,你要去看看?”苏先煜掏出手机。
路栋紧盯着他,似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理都不理他,苏先煜转手又给简皓发了条消息。
在一旁见着他还能发消息的苏南青开始缓缓移过去:“儿子,你给老爸也搞搞。”
“搞什么?”
“就是你手机上这个,”苏南青指了指,“无网上网。”
“你不知道,老爸这两天太无聊了。”
”……”
苏先煜:“不会。”
“那你这怎么来的?”
“阿染做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弄的。”
苏南青一顿:“染染啊。”
那还是算了。
那孩子估计在忙。
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路栋和常鹤清,双眼皱起,犀利至极。
无人说话间,侧边上的墙后蓦然传来一阵闷声。
这声音不小,一下子吸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苏南青和苏先煜侧头,被绑着的路栋和常鹤清警惕般地也望了过去。
不多时,眼前那堵墙从中往两边缓缓打开,墙后的东西显现在前。
那边东西挺多,也杂。
看起来像个密室。
于曼乐拍了拍裙袖,然后从墙后走出来,之后又一把按下墙这边的密室开关。
墙面再次缓缓合上。
于曼乐转身,一副久违的样子:“还是家里的空气好闻啊。”
“你!”常鹤清咬牙。
“叫什么?”于曼乐瞪他一眼,“你们那地下室臭得我想吐。”
“你们!”
“早些年忘记说了。”苏南青指指于曼乐,“杀手出身的母老虎。”
“你再说一遍!”
苏南青顿时嘴一闭,小眼神往下一瞟。
“杀手?”苏先煜冷不防地抬头。
一时忘记他在场了,这会突然发问,苏南青脸色一慌。
“你爸瞎说的。”于曼乐倒是镇定,“儿子,你没事儿吧?”
苏先煜看了看她,摇头,也不多问。
看他好像没有当真的意思,苏南青放心了。
这三人的氛围相当轻松,一点儿没有前几天宅子被闯那时的样子。
一切看起来,像假的。
刚刚苏南青说的话在常鹤清和路栋的脑子里回荡,两人的表情变幻莫测。
他们再看不出来自己被耍了就是真的傻子了。
“苏南青,小看你了。”常鹤清冷笑。
闻言,苏南青眼神侧睨:“你小看的人可不少。”
“那又怎么样?你看看你苏家还剩下什么?”常鹤清昂起下巴,“外面那么多人,你们试试能不能走?”
“不剩就不剩了,谁说我们要走了?”苏南青纠正了一下,“我们只是想好好吃顿饭。”
配合着被关连吃都吃不好,一点儿都不划算。
也不惊扰外面的人,这样一来名义上他们还是被控制的,完美完美。
“你倒真是不怕你在外面的大儿子和女儿出事啊。”路栋蓦地哼笑。
“抓到他们再说吧,没用的东西。”
“你!”
苏南青东西往那儿一砸:“想活就安静。”
……
苏家仍被看得死死的,没信号,也出不去。
但苏先煜有一个能无网上网的手机,这事儿就那么几个人知道。
怕引起怀疑,他们没让商元纬死,不过也是苟延残喘。
苏南青和于曼乐没事了就去逗常鹤清和路栋,跟逗狗似的。
苏宅面上被看压,其实早已偷梁换柱的事儿被瞒得很好,一丝也不曾透露出去。
盛迹迟莫名失踪了好几天,毕荣也被商辞修的人关了起来。
盛家,一代世家,京城一大巨头,家主不知生死失踪,少主迟迟未归,就这样被京城另一巨头死死压着。
这事儿的相关消息被商辞修封锁,没有传至京城之外,却疯狂席卷至京城各豪门。
有人说这是商允淮死之后给商家带来的福星高照。
他的殡礼由商辞修全程操办,隆重得京城全知。
实际上那场葬礼,别人还知道了一件事。
商辞修是商家大少爷。
这是一直以来少有人知道的。
但因为那么一场葬礼,Z国商业精英商辞修真实身份是商家大少爷的事儿,也被各家族所知所传。
两家争斗几十年,现如今商允淮去世,盛迹迟死活不知,众人所期的商家小小姐和盛家少主也久久未至京城,丝毫消息都没有。
所有人都认为,京城的天要换了,而且不是他们意料之中的天。
平静海面之下,一层层波涛汹涌澎湃。
商允淮去世后的第八天,商家家主府的气氛庄严又肃穆。
“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