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白日打理的匆忙,书房的门窗并不像正房那般修整的清清楚楚。
“呼呼——”
冷风沿着缝隙将屋内的烛火吹的摇摇晃晃,连带着把里面的茶香味都带出去些许。
时间一点点过去。
原本还坐在椅子上看书的人,这会儿都累得开始打哈欠。
“砰——”
一本薄薄的册子被扔到书案上,陈旭伸了个懒腰,竟是直接趴在上面沉沉睡去。
“滴答,滴答!”
房梁上方不时落下一滴滴黑乎乎的液体,竟是将烛台上的烛火熄灭。
霎时间,书房内陷入一片漆黑。
“哒——,哒——”
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在房间内响起,直到停靠在书案旁边。
浓郁的腥臭味熏得陈旭几欲作呕,他强忍着不适,依旧闭目假寐,静等对方再靠近些动手。
好在那诡物也不是什么耐心的主儿,只呼吸间,就迫不及待扑向桌上的茶壶茶杯。
“砰砰砰——”
“吼——”
桌案底下的引雷符被接连引动,直接炸得诡物应接不暇。
陈旭极速捞起茶壶扔进空间,一个驴打滚避开诡物的袭击。
借着闪电的亮光,倒是总算看清这诡物的真面目。
却见:
地面上,一滩好似被压扁的烂肉挨挤成团,上边布满大大小小的人类脸皮。
其中男女老少各不相同,但皆面露痛苦之色,张着嘴无声哀嚎。
这玩意儿没有四肢,只周身长出无数液体状的触手,密密麻麻的吸附在地面上。
许是察觉到上当,这诡物立马动作灵敏的弹跳而起,从墙壁一路攀爬而过,飞速朝陈旭扑了过来。
“锵——”
陈旭持剑劈砍,却是宛若砍在一块巨石身上,只在诡物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吼——”
那诡物凶性大发,周身无数人脸尖声嘶吼,引得陈旭耳中轰鸣声不断,竟是有瞬间失神。
原本抬手甩符的动作一滞,对方面露兴喜,趁机飞扑而来。
眼看着人就要落入一滩烂肉之中,却不料一道金光从陈旭身上冒出,把人照得像是个金色的大茧。
“嗡嗡嗡——”
贴在胸口的护身符燃烧起来,连带着将陈旭的意识瞬间唤醒。
他立马抽出腰间的拂尘,用灵力引动,使得上头三根云展化作长鞭劈打在诡物身上。
果然空间出品的东西,就是比随手捡来的飞剑好使。
陈旭只甩了几鞭子,那诡物就被抽的满屋乱蹿,且周身的阴煞之气都开始飞速消散。
原本磨盘大小的体型,这会儿就只剩下碗口那般大。
知道不敌陈旭,这诡物总算恢复理智,逃蹿间,一个闪身竟直接撞破窗户,从屋内飞了出去。
外头漆黑一片,那东西借着夜色遮掩,正要从井口跳进去,却不想,井底竟忽的燃起通天巨焰,直接将它困在其中活活炙烤而亡。
“噼啪,噼啪!”
油脂在火焰中燃烧,发出阵阵焦臭味。
“主家!”
冯三用袖子捂着口鼻,正躲在角落里,看到陈旭过来,赶紧抖着腿屁颠颠跑到对方跟前。
“多亏了主家的灵火符,我老冯才能幸不辱命!”
他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护身符撕下,双手捧着递到陈旭跟前,耍宝道:
“这鬼东西也没啥本事,小的连这张护身符都没用上呢。”
陈旭笑着将符纸反手推回,赞道:
“今日还多亏了冯叔冒险出来贴灵符,我先前就说过,有功就赏,这本册子你拿回去。”
“平日里好好琢磨,等学会上面的功法,以后不拘是防身,还是对敌,都有应对之法。”
说罢,他便从怀中(空间内)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其封面上赫然写着“金钟罩”三字。
冯三激动得浑身颤抖,手心在衣摆处擦了又擦,这才双手托着册子,跪在陈旭身前,郑重道:
“多谢主家赏赐!”
“您放心,从今往后,我冯家世世代代必为陈家效忠,如有违背,甘受五雷轰顶之刑。”
说着,他单手而立,三指朝天发下一串毒誓。
陈旭正要将人托起,就被对方这一连串的话堵了回去。
他面上不赞同道:
“冯叔,你这是做什么?你的为人,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地上凉,你快起来。”
“唉,这就起,这就起。”
冯三不敢让陈旭亲手扶自己,闻言,立马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
眼睛瞥到这会儿出来的余、徐他们三人,面露得意,胸口都不自觉朝前挺了挺。
余大嫉妒的眼都红了,盯着册子狠瞧了几眼,赶紧拉着弟弟的胳膊,围到陈旭跟前,恭敬询问:
“主家,这院中诡物已除,我等是否就此各回各屋?”
“嗯,如今天色尚早,你们回去歇息去吧,明日还得早起做事。”
陈旭发话,众人自然无有不从。
只片刻间,院中便立时安静下来。
“哇——哇——”
东南角的梧桐树上,几只老鸦从枝丫中蹿出。
那冒着红光的眼珠在夜色里不断眨动着,猛的展翅飞起,在宅院上空来回盘旋,随后便朝远方疾驰而去。
陈旭关门的动作一顿,朝空中瞥了一眼,垂眸敛目,仿若未闻,只抬手将门栓插好。
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
郑庄祥就早早的领着矮瘦汉子蹲在巷子口,静等着陈旭等人出来。
初春的风依旧冷冽,刮卷着地上的尘土,带起阵阵腐臭味。
刘柱子双手拢在唇边哈气,缩了缩脖子,侧身靠近身旁的人,犹疑道:
“郑哥,你说……他们还活着吗?”
郑庄祥白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你问我,我问谁?”
“别废话那么多,待会儿看看那边有没有人出来不就知道了。”
刘柱子也是等得心焦,这才没话找话,听到郑庄祥这样回复,到底不敢再吭声。
二人蹲在地上又等了一炷香,耳边总算听到附近传来一阵开门声。
“有……有声音!”
刘柱子激动地立马直起身子,却不想蹲的太久,脚麻,人险些摔倒在地。
郑庄祥一把扶住。
“小心点,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刘柱子这会儿激动的不行,手紧紧抓着对方胳膊,连连道:
“郑哥,你瞧见没,不会是我听错了吧?”
“他们真出来了?!”
“他们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