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二位关心,我等行走在外多时,些许问题还是能够解决的。”
陈旭笑着回了一句,接过徐德淮送来的布袋子,将其递到郑庄祥手中。
“这,这是……?”
郑庄祥下意识接过,用手托着布袋子,感受到里面沙砾状的触感,神色复杂。
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将粮食还给陈旭,道:
“无功不受禄,我们也没做什么事情,这粮食……我们不能收。”
“唉,郑哥!”
矮瘦汉子不舍的盯着布袋,有心阻止,想到来时的谋划,到底没有再开口。
陈旭见状,却是将布袋反手推回去,坚定道:
“只是陈某的一番心意,还望二位莫要推辞。”
他耳尖,方才就听到两人肚子不时在鸣叫。
不论对方打得什么主意,能冒险来这里提醒陈旭等人,也算是善举了。
论迹不论心。
反正陈旭也不差这几斤粮食,就当积累功德好了。
更何况——
“若是二位觉得过意不去,不如明日再来此处一趟,陈某瞧着,镇上臭味熏天,倒是有心收拾一番。”
自己的地盘,总得清理干净才行。
既然这些人熟悉镇子,到时候,当个工具人做些后勤倒合适的很。
郑庄祥听罢,临到嘴边的话重新被咽下,有些窘迫的抠着布袋,忙点头道:
“应该的,应该的,只是我们先前不得空,这才让镇子慌废不少。”
“您有心收拾,我们作为本地人,自然得出一份力。”
这不过是场面话。
桃花镇诡事频发,初时还有人收葬尸体,可后来死的人越发多,活人都自顾不暇,哪还有闲心去帮别人。
日积月累下来,镇上倒成了那群乌鸦的安乐窝。
郑庄祥又闲聊了几句,约定好明日过来的时辰,便识趣的带着矮瘦汉子离开。
眼见着离永青巷越来越远,矮瘦汉子憋不住问道:
“郑哥,咱们明天还来啊?那……这事要不要跟其他人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郑庄祥冷哼出声:“且不说这一行人能不能撑过今晚,就是能,也是咱哥俩冒险得来的差事。”
“就那群胆小怕事的蠢货,凭什么白得咱的好处?咋的,你失心疯了,想做个大圣人?”
“没,没有的事。” 矮瘦男人连连摇头。
他这人没啥主见,唯一的长处就是够听话。
刚刚也是随口一问,见郑庄祥这么排斥,怎么可能还傻到去跟其他人说。
“没有就好。”
郑庄祥哼了一声,抬手搭在矮瘦汉子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劲儿头:
“柱子,哥也是瞧你还算有胆色,为人也义气,这才想着拉扯你一把。”
“你要是回去说漏嘴,以后可别再指望咱再帮衬你了。”
柱子一听,恨不得指天发誓给对方看,当下就拍着胸口连连保证:
“郑哥,我刘柱子啥时候说话不算数过,你就放一百个心。待会儿回去我就当个哑巴,今天这事,要从我嘴里说出去,就让那群老鸦吃了我的心肝脾肺。”
“唉,不至于,不至于。”
郑庄祥摆手,“咱就是随口一说,哪里就这么严重了。”
他说着,还把陈旭刚刚给的一小袋粮食分成两份,塞到刘柱子怀里。
之前破屋里的一袋粮食,估摸着那些人也不会给他们留下。
索幸郑庄祥早早就截留下一些藏着,这会儿倒是端得住。
刘柱子不知内情,只想起先前的一袋粮食,心底肉疼得紧。
他摸了摸怀里的粮食,低声道:
“郑哥,这姓陈的倒是大方,估计这人手里头是不缺粮的,要是他们真能撑过今晚,咱们的日子也算是有盼头了。”
郑庄祥点头,“嗯,明日咱们再来瞧一瞧。”
不管成不成,不过是走一趟的功夫,也费不了什么事。
二人说着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越离越远的巷子口,裹紧衣服快步离去。
虽然不知道这一行人打哪里来,但他们能感觉到那姓陈的野心可不小。
若是这人真有本事,以后要是能在他麾下办事,倒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
夜色如墨,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星光点缀其间。
镇内寂静无声,只偶尔风吹树梢,发出一阵阵沙沙的脆响。
新鲜出炉的“陈宅”内。
陈旭将神龛摆放在圆桌正中央处,瞧着人都到齐后,又检查了一遍门窗上的符纸,这才吩咐道:
“今夜,你们就在这间屋子里歇着,无论外边有任何动静,记住,千万不要随便跑出去。”
说罢,他抬眼看向冯三。
对方下意识摸了摸胸口位置,郑重点头:
“您放心,小的绝不会出差错的。”
陈旭微微颔首,随即摸了摸小夫郎的脑袋,便准备转身出门。
“夫君!”
江攸白快速将手里的拂尘塞回陈旭手中,又贴心的递了一大包点心,道:
“夜色漫长,可别饿着自己。”
“我有玉坠护身,屋内还贴满符纸,拂尘只有放在夫君身边,才能发挥更大的用作。”
说罢,他便不由分说将早已缝制好的狼皮披风裹到陈旭身上,轻声叮嘱道:
“夫君千万要小心些。”
陈旭点头回应:
“好!”
宅院共计三间正房,除了中间是会客的正厅外,右边一间是主家的卧房,左边则是一间书房。
而这会儿,书房内。
陈旭正侧靠在太师椅上,身前是一张红木书案,上头空荡荡的,只随手放了一壶还冒着热气的茶壶,和一个喝了一半的杯子。
“噗咚——”
一颗豆大的药丸被他扔进茶壶内,只刹那间,一股浓郁的茶香味弥漫在书房内。
陈旭像是毫无所觉般,依旧认真翻看着那本《飞剑术》,一边单手品着热茶。
“咕噜噜——”
“咕噜噜——”
院子内,树下那口水井之中,突然发出阵阵怪响。
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从井底弥漫上来,并爬出一只形状诡异的生物。
在夜色的遮掩下,那诡物慢慢爬行至正房之外。
“嗡——”
门窗处,一张张镇宅符被激起阵阵金光,吓得那东西连连后退,又不甘地在院中徘徊了许久。
忽的,像是闻到什么诱人的香味,那东西竟然舍弃了满是活人的正房,转而飞速往书房方向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