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载司马孤独元神的侍女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生命力一般,瞬间变得面容憔悴、白发苍苍,已是风烛残年的老妇人,毫无生气可言。
“此秘术能助汝突破瓶颈,凌驾于澹台知文之上。吴界将隐匿踪迹相当长一段时日,足以供汝潜心修炼。”
“谢司马前辈!”
静安郡主心潮澎湃,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雄浑无匹的元力如潮水般在经脉间汹涌流淌。
而这股强大的元力源头,正是来自那位已经油尽灯枯的六境侍女。此刻,侍女的生机与元气皆已尽归己身!
诡异歹毒的泽天秘术,乃是一种能够吞噬他人精髓,并将其转化为滋养自身的甘霖邪门秘术。
通过施展此术,可使得施术者犹如春雨滋润大地般,不断茁壮成长,最终成就属于自己的一片广阔天地。
这功法邪门歹毒,早已在中原失传了数百年,如今再现人间,不知又要掀动多少血雨腥风。
“不必谢,别忘了你答应老夫要做什么。”
司马独孤说完这句话,元神便飘离侍女的身躯,遁入天外消失不见。
静安郡主慢慢地蹲下身子,眼神凝视着眼前那具已经失去生机的侍女身躯。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碎裂一地。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出一阵轻笑,笑声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凉与决绝。
“想来你也是愿意为我付出生命,对吗?”
她轻声呢喃道,仿佛在向死去的侍女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句话充满了无奈和感慨,似乎包含了许多被埋在心里的深意。
“这就是三界山…这就是变强的代价吗?”
静安郡主不禁回忆起吴界那冰冷刺骨的眼神以及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态度,她心想:恐怕他也是如此吧,抛弃了所有的道德准则和同情心。
在亲手扼杀了内心那个脆弱、无能的自我后,一个人便会逐渐蜕变成为冷酷无情的存在,并且这种变化会像滚雪球,让其变得愈发强大而恐怖。
静安郡主帮侍女合上了眼睛,随后起身看着边疆的方向,呢喃道:“弟弟,我似乎…走上了一条…回不了头的路。”
正午时分,从清念子那里吃了闭门羹的吴界与陈非尘再临定鼎王府,静安郡主却不知所踪了。
那个曾经带领吴界前往别院的侍女看到吴界站在楼顶的时候,高声呼喊着:“吴少侠,郡主说她已经闭关了,第二件事到此为止,愿您安好,慢走不送!”
“这是何意?”吴界不解看了陈非尘一眼。
“怕死呗。”
陈非尘背上同时背着仙铜与杀生,双手抱胸不屑的呸了一声。
“不,以我对静安郡主的了解,她如此行事必有深意。”
吴界知道这个女人的城府,简直深不可测。但他也想不出来,如今澹台知文已死,清念子闭关不出。
天阳城还有谁能助她解决妖丹之祸?有官职的赵伯虞和李耀?别逗了,他俩正寻思着怎么来杀自己呢。
难道郡主要亲自上?那不是纯白给吗?
“算了,随她去吧。”
吴界侧头看了一眼正在抚剑的陈非尘,嫌弃道:“别拨弄你那两把破剑了,我要去埋骨地,你知不知道怎么走?”
“我不知道。”陈非尘思忖了片刻,又说道:“不过江湖传言屠刀庞飞舟与埋骨地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可以去问他。”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吴界很怀疑陈非尘是不是真的才第二次出江湖。
“没办法,在山里经常被老爷子堵在藏经楼里看书,我又不爱看剑谱,就拿那些名人轶事录来解闷了。”
陈非尘一想到明剑山的老山主,就浑身都不自在。
两人逛了逛天阳城,在下午的时候拎着两袋焉不拉几的水果来到老庞酒馆,寻到了庞飞舟。
“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呀?”
庞飞舟麻溜的接过水果,招呼着二人往屋里走:“我刚从澹台府上回来,中午没开门,刚好落个清净。二位吃点啥呀?要不我弄几个特色菜?”
“庞掌柜,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有个事想问你。”吴界打探斜。
“哎呀我去,你俩真把仙铜剑弄来了?”
庞飞舟盯着陈非尘背上的仙铜满脸的不敢置信,当即就有点后悔,早知道当时就该答应吴界,让他从王府给自己弄一把宝刀的。
陈非尘嘿嘿一笑,插嘴道:“听说你知道埋骨地…”
二人尚未表明来意,这位向来处世圆滑、面面俱到的庞掌柜,却在听闻“埋骨地”三字后突然脸色大变。
仿佛遭受巨大冲击一般,甚至险些当场翻脸。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紧接着,他便毫不客气地对吴界与陈非尘连推带搡,硬生生将他俩撵出了酒馆。
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酒馆那扇厚实的大门紧紧关闭。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吴界和陈非尘皆惊愕不已,一时间不知所措。两人面面相觑,满脸困惑:“他什么毛病啊?”
正当他们茫然之际,只听得嘎吱一声轻响传来,酒馆的大门微微开启了一道缝隙。
一脸阴沉的庞飞舟探出头来,迅速将一块写有“今日歇业”字样的牌子悬挂于门外,然后再次重重关上大门,并发出砰然巨响。
不仅如此,从那关门的声响判断,似乎还特意上了门栓。
陈非尘看着大门,摸着下巴笃定的说道:“他一定知道埋骨地的详情。”
“猜的好准,下次别猜了。我不瞎,谢谢。”
吴界不由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人的记忆又不是货物,买卖不成还可以偷盗抢夺。庞飞舟如果咬紧牙关不开口,自己还真没办法。
陈非尘看出了好兄弟的担忧,心念一动出了个馊主意:“找不到,咱不去不就得了?”
“你说的简单。”
吴界头也不回的指着身后皇宫的方向,叹道:“那位爷救了我的命,让我帮他去埋骨地拿司马欢的刀谱,这是能推的掉的事儿?”
“要不你跟我回明剑山问问老爷子,他都快活成王八了,肯定知道埋骨地怎么走。”
“是个办法。”
“不妥不妥。”陈非尘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要是回山,老爷子说不准就不让我出来了。”
“…”
吴界忍住想踹他的冲动,一个翻身跳到老庞酒楼的后院,拦住庞飞舟的去路,沉声道。
“庞掌柜,告诉我埋骨地的所在,就当吴某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正准备杀羊的庞飞舟放下解腕尖刀,神色变幻了许久,良久后叹了口气,沉声道。
“我劝你别去埋骨地,那里葬的不是人,而是一群为了走出埋骨地,苦苦挣扎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