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这边消停没两天,五福晋和胤祺就在府里大打出手。
弘晏也到岁数入尚书房了,胤祺难得一脸慈爱地给儿子挑伴读,五福晋一开始还没啥感觉,怎么说都是亲阿玛,弘晏的伴读他挑就挑呗!
结果呢?好家伙,四个伴读,四个都跟那俩病重的侧福晋有关——
她们的儿子及娘家侄子,这是拿她的儿子给庶子当踏脚石呢!
五福晋能忍?当然不!
直接一顿胖揍后,哭哭唧唧就押着胖了二十斤的胤祺,去翊坤宫“告状”!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这几年,五福晋听从宜修的建议,甭管怎么跟胤祺闹,对着宜妃那叫一个毕恭毕敬、恭顺有加,还隔三差五把仨儿子送到宜妃跟前。
弘晏深得弘昭真传,带着俩弟弟常年在宜妃、郭贵人跟前撒娇卖乖,宜妃和郭贵人早就不记得小儿子了,眼里只剩下大孙子。
知晓此事,宜妃和郭贵人关了翊坤宫的大门,又揍了胤祺一顿,直接把话撂下:
人老十家俩庶子是给老四家的孩子当伴读,可没有连着娘家的表弟,一块塞给自己家的嫡子!
你心疼庶子可以,但别想委屈我的嫡孙,要不然,两顿揍哪够,非得再让老九揍得你起不来!!
老九闻言,在九福晋的怂恿下,顾不得八哥胤禩的召唤,兴冲冲拿着鸡毛掸子去了恒郡王府,朝着躺床休养的胤祺又是一顿狠揍!
而后,对着还在气头上的五福晋宽慰道:“五嫂放心,亲疏远近,这狗东西分不清,弟弟却门清儿。弘晏、弘昂才是爷的亲侄子,谁也别想委屈了他们。”
说完,就把荷包解了,亲手送到弘晏手里,“乖侄儿,叔叔给的压岁钱,放心大胆花,不够,再去叔叔府上支!”
弘晏拉着弟弟弘昂就往胤禟身上爬,一个劲儿地在胤禟耳边喊“叔、亲叔”,把胤禟叫的心花怒放,又赏了亲哥一顿“鸡毛掸子”。
胤祺泪都流干净了,无语凝噎地在信里给胤禛诉苦:
俩侧福晋的孩子都十一了,眼看孩子一年大一年,他总得帮一把,不能真等人长大了分家分出去,让俩孩子守着那点子产业过日子。
胤禛对着信件很是无语,幼年他和胤祺关系还算可以,但长大后当真是点头之交:
你跟我诉苦做什么,我能给你支招吗?
你也不想想,我家里这个就是好惹的?
话说回来,你心疼庶子,暗地里多贴补点产业,或是等两年,给俩孩子寻摸个好婚事,何必拿嫡子当由头来给庶子谋前程,不怪五弟妹和宜妃生气。
换他,他高低也得揍一顿再说。
无奈,谁让胤祺是弟弟,还这般诉苦,胤禛思忖再三,不情不愿地提笔回了信。
胤祺看完信件,不得不承认,他失策了,只得偃旗息鼓,请了个老学士进府当西席师父,专门给府里其他孩子授课,又给宫里去信,求宜妃帮忙寻摸合适的姑娘,过两年给孩子定亲。
至于弘晏几个,他不敢管,也没法管,亲娘和弟弟正举着鸡毛掸子试图“磨刀霍霍”呢!
随着老学士进府,五福晋府内硝烟气味渐渐消散,这事儿也就算揭过。
康熙收到消息,不由地松了口气,太后心疼太子,也心疼自己养大的胤祺,因着这事没少对康熙抱怨。
要是胤祺依旧一门歪心思,康熙也只能随大流,再“赏”他一顿板子。
提起胤祉、胤祺,康熙气恼归气恼,心疼也是真心疼,再不济也是自家儿子,虽说混账了些,但也是亲生的,还是盼他们好。
胤禛就是琢磨出这一点,才趁着家宴开口谈二哥。
朝堂外说说自家兄弟,顶破了天也不过是家事,即便康熙不满,也不会把话往外传,呵斥两句就算了。
顺着康熙的话,胤禛想起在家守孝、天天给他甩脸色、翻旧账的宜修,大着胆子提起了五格,“皇阿玛,费扬古大人去后,福晋虽没说什么,但她还是在意伯爵府的。孟佳氏得您抬举,因着牛痘之功抬了旗,五格记在了她额娘名下,还请皇阿玛……”
胤禛脸有些红,他还是第一次这般直白地在康熙面前说起自家事,还是请康熙照拂下福晋娘家人,颇有些不好意思。
康熙也看出了他的窘迫,笑着摆手,“你啊,如今倒是有些烟火气了。之前面冷,对谁都不假辞色,像尊冰冷的神像,如今倒真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孟佳氏有功社稷,朕自不会忘,费扬古早些年也是战功赫赫,虽有过错,但瑕不掩瑜,朕心中有数。”
看了眼弘晖,康熙思忖一番,对贵妃叮嘱,“过了年,你下个懿旨,加封五格的福晋……她是谁家的孩子来着?”
胤禛接过话茬,“是法喀舅舅的嫡长女,也是二哥的亲表妹。”
法喀二字一出,空气似是凝固了一瞬,康熙脸色很是不自然,没了先前软和的态度,冷冰冰地下令,“赐五格福晋二品诰命衔,贵妃,你就别操心了,直接让内务府操办外命妇的册封就是!”
说罢就起身离去,弘晖转了转眼珠子,趁着胤禛和贵妃没反应过来,小跑着跟了出去。
“皇法法。”出了咸福宫,弘晖拉着康熙的袖子道:“皇法法,您先前允诺过孙儿和弘春,要是年终考核得甲上,就给孙儿们一个恩典,您还记得吗?”
康熙想了想,反应过来,确实有这事儿,好心情地调侃,“弘晖想求皇爷爷什么呀?”
弘晖眨了眨眼,讨好道:“我和弘春只有一个要求,想去给二伯、二伯娘贺新年。”
康熙眼眶一湿,摸着弘晖的脑袋,“好,好孩子,你二伯没白疼你。”
瞥了眼周边,宫道两旁无人,解下腰间的令牌,小声道:“这令牌给你,悄悄的,别惹出大动静。”
朝堂上大臣们不愿意给胤礽求情,局势越来越脱离掌控了,康熙不想这时候闹出别的幺蛾子,只能多叮嘱弘晖几句。
弘晖把令牌往怀里一塞,连连点头保证,一定、一定不惹出大动静,他和弘春就是想带着年货去咸安宫,给二伯、二伯娘住的地方添添年味儿。
许是投桃报李,或是很满意弘晖的言行,康熙下旨罢了刑部左右侍郎的官职,让胤禛推荐新人选。
然,胤禛并不开心,固然推荐自己人担任左右侍郎,能让他快速地掌控刑部,但一旦刑部被他掌握在手,胤祉、胤禩绝不会坐看他一家独大,定会暂时放下恩怨,率先把矛头指向他。
胤禛在书房对着雪景叹气许久,对着邬思道、戴铎道:“时转势移啊,当年有多为更改玉牒一事高兴,如今爷的日子就会有多难过。当真是福祸相依,时也命也。”
邬思道暗叹:皇上这一手玩的高,胤禛这位曾经被养在孝懿仁皇后膝下又记在名下的阿哥,与胤祉、胤禩相比,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好不哪里去!
在太子一废后,同样成了康熙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下令罢黜刑部的官员,未尝不是借胤祉、胤禩之手制衡胤禛。
事已至此,胤禛除了往前走,别无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