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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七”身而上(一)

康熙震怒之下,胤佑被太监们狠狠“赏”了二十板子,行完刑就晕了。

成嫔抱着弘旭冷眼旁观,丝毫不心疼,见人晕了也只说抬回府去。

成嫔不管,七福晋自然要“亲力亲为”,将儿子托给成嫔照看,便唤人架来马车,让几个婆子轻手轻脚将晕过去的胤佑抬上去,连声叮嘱要轻些。

成嫔面上不显,内心却对七福晋更多了分怜爱,暗骂老七“有眼无珠”,这么好的福晋不珍惜,非得把日子过成这样。

“啊呀啊啊……”

一看怀中弘旭哭了,成嫔再也不顾上儿子、儿媳,熟练地抱起孩子,“羞羞羞,把脸抠,抠个渠渠儿种豌豆,今年不收明年收,明年不收叫贼偷……”

见弘旭渐渐止了哭声,成嫔紧贴孙儿稚嫩的小脸,暗暗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儿媳和孙儿,不能让儿媳彻底寒了心。

马车刚驶出马球场这片地,就被人拦住,七福晋一掀车帘,见是宜修和三福晋,笑的满脸通红。

宜修、三福晋一把捂住七福晋的嘴,凑在七福晋耳边低声道:“做戏做全套,哭,赶紧的。”

七福晋顿时被塞了块抹了姜汁的帕子,那味道冲的她直掉泪,浑身散发出悲戚之意。

三福晋眨巴眨巴眼,从袖中取出个药瓶,交代道:“活血祛瘀用的,极为管用。”就是一涂上身就酥麻无比,能折腾的人整宿整宿睡不着。

宜修拉过她耳语一番,反复叮嘱,“千万别过火,但也别害怕,你是嫡福晋,只要不在意恩宠,又有儿子,就算是皇阿玛也得给你脸。”

七福晋边抹泪边兴奋的点点头:“多谢三嫂、四嫂,你们放心,我既走出了这一步,谁也别想再让我受气。”

三福晋和宜修赞赏地点点头,一脸沉痛送她上马车,坚定的表示:去吧,你一定行的。

外人瞧见这一幕,边夸皇家福晋妯娌情深,边唾弃七皇子不做人,竟苛待发妻至此……真给男人抹黑!

目送马车远去,三福晋蹭蹭宜修,满脸好奇的问,“你给她出的主意,到底是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帮七弟妹点明她的身份与处境而已。”

宜修说的风轻云淡,三福晋却一个字都不信:切,不说就不说,明儿她再问,就不信七弟妹不跟四弟妹通气儿。

宜修没有过多解释,手挽手带三福晋回马球场,人家小两口的事儿,外人说再多也不如她们自个儿解决。

夫妻嘛,本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只要外人面前能互相给脸,背地里如何相处,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啊!

马车上,七福晋狠厉地盯着晕厥过去的老七胤佑,耳边回荡四嫂的话语。

“嫡福晋乃是皇家正儿八经的儿媳,莫说无故皇家是不会休弃儿媳的,即便有故,如皇阿玛再讨厌某个儿媳,觉得这个儿媳给皇家丢脸丢到底儿了,也只会让人病逝。”

“当然,要是这儿媳有儿子,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有儿子,犯的错再大,再厌恶、再不满,也就是冷待、漠视。”

“君不见,八福晋之前自己无子,想方设法拦着老八宠幸别人不说,还在太后面前无礼,皇阿玛也就是让惠妃出面给八福晋点苦头吃,也没拿她怎样!”

“某种程度上,只要能让皇阿玛抱孙子,儿媳和儿子到底如何相处……与他何干。”

“难不成他做公爹的,管天管地,还要管儿子儿媳如何行房?”

“就算再来一次五福晋反压五贝勒这样的事儿,那、那也是人家小夫妻闺房之乐,旁人怎好多言?”

所以说,只要七福晋确保胤佑“儿孙满堂”,能给皇家开枝散叶,就算她天天跟胤佑打架,天天闹腾得胤佑有苦难言……康熙也不会管的。

理清自己的处境后,七福晋很早之前就询问两个贴身婢女,是要嫁人还是留在她身边?

因刺杀一事毁了容的绯红,赌咒发誓:一辈子不离开主子,更不想嫁人。

绯红想的很明白,男儿多薄幸,她又伤了脸。即便外嫁的人再老实、福晋给她的恩赏再多,也挡不住外人嚼舌根子。

与其将来被男人背叛,还不如跟在主子身边,有依靠还不用担心外头的流言蜚语,就是没个亲生孩子……难免有些遗憾。

青染相貌平平,跟在七福晋身边多年,亲身经历胤佑因侧福晋对七福晋各种冷待、嫌弃与责骂,早消了对男女之情的期盼,愤愤骂道:“天下男儿没一个好东西,不是喜亲厌旧,就是宠妾灭妻,永远都喜欢十六岁的小姑娘,呸!”

见她们当真没有外嫁的想法,七福晋便吐露了心声:她生下弘旭后身子虚得很,精气神早就不如以往,不仅身边需要贴心人伺候,更需要有人能在府上帮扶她。

胤佑此人再不济,也是个皇子,有贝子的爵位,既然她们不愿外嫁,就留在府上先做庶福晋,等有了孩子再抬侧福晋,如何?

绯红、青染思忖片刻,满口答应下来,还反过来宽慰倍觉亏心的七福晋。

“主子真是给我们谋了个好出路,既能生养孩子,又能得人伺候,孩子还能当主子,将来说不准还能享儿孙福,出府去做老封君呢!”

“就是就是,能翻身做主子,还能留在您身边,没什么不可以的。只觉便宜了那王八羔子,往日就觉他配不上您,现下……咱们也赔了。”

七福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眸中闪过不知名的亮光,沉声道:“谁便宜谁还不一定呢,谁规定只有男人能幸女人,女人就不能宠男人的。”

这些都是前话,现下七福晋刚胤佑送到前院,确定人是真晕了,顿时神色冷淡,斜着眼扫视了一圈前院伺候的奴才们,脸上不加掩饰的厌恶与狠厉。

“你们以前为侧福晋通风报信,一切唯侧福晋马首是瞻,如此忠仆,也该随主人而去。”

胤佑身边的大太监康海盛气愤道,“福晋,您是府上的女主子没错,但爷才是府上唯一的掌权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您轻飘飘一句话,就要打发我们前院的人,未免太过了些。”

“呵呵呵呵,打发?过?”七福晋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轻蔑地看蠢货的眼神审视着此人,却未解释一句,而是气定神闲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把府上所有管事都叫来。”

一盏茶后,七贝子府上所有管事、侍女、奴才乌泱泱站的笔直。

而刚刚与七福晋叫嚣的太监康海盛及其他前院奴才们,各个被绳索捆的严严实实,七福晋欣赏了会儿全府奴才的惊恐样儿,悠悠道:“狗奴才,你说错了,本福晋不是要打发你们,是要你们死,更不是与尔等商量,而是通知。”

“尔等为奴,我为主,主子处置奴才,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证据,更不需要碍于旁人的颜面。你们都给本福晋记住,你们的俸禄、你们的身家性命,都捏在本福晋手中,自然要认清,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侍女奴才们颤颤巍巍地点头称是,直到踩着一地鲜血走出前院,方敢瘫倒在地哭出声。

七福晋前脚处置了前院这群狗奴才,换上了自己人,后脚御前伺候的林嬷嬷入了七贝子府。

丁嬷嬷(七福晋的奶嬷嬷)十分有眼力见地安置林嬷嬷,又是给她找干女儿伺候起居,又让她住小厢房而不是庑房,还塞了一堆田契银票。

“七福晋正在前院伺候爷用药,府上小阿哥今儿也在成嫔娘娘那儿,老姐姐你就先休息着,等弘旭阿哥回来了,有劳您多多照看。”

林嬷嬷心道七福晋是个明事理的,这桩差事儿应该不难做,她被派到七贝子府,目的有二:

一是要照看弘旭阿哥,保证七福晋和弘旭阿哥的地位;二就是要见缝插针修复七贝子夫妻关系,不能再让七贝子在外闹出事儿来。

如今七福晋愿意亲近七贝子,亲自照顾汤药,只要七贝子不傻肯定就坡下驴,夫妻关系自然会逐渐破冰,和好如初,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林嬷嬷接过干女儿递来的奶茶,又摸了摸袖中厚厚一叠田契银票,只觉晚年有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