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客栈房间里,欧阳庆、詹眉、天公道人、张莲和廉奇逸五人屏息凝神,紧张的气氛中,他们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楼下传来的哀求和惨叫,透过紧闭的窗户,如同冰冷的刀刃,刺痛着他们的耳膜。
五人的眉头紧锁,眼中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愤怒与哀伤。
他们只能无奈地叹息,心中的火焰在无力的叹息中渐渐熄灭。面对楼下数万士兵,他们确实也做不了什么,毕竟都只是凡人罢了。
更何况,这些士兵是朝廷的爪牙,今日若是贸然反抗,即便能够侥幸逃脱,那“反贼”的污名也将如影随形,成为他们一生的枷锁。
其实对于天公道人、张莲和廉奇逸来说,即使被扣上了“反贼”的帽子也无所谓,毕竟本就是只身漂泊江湖,无牵无挂之人。
詹眉略有不同,她有牵挂,虽然牵挂之人明明就在眼前。
最头痛的是欧阳庆,若说“反贼”这个污名会成为他的枷锁,不如说在这件事上,天音阁才是他的枷锁。
天公道人叹道:“当真是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张莲冷笑道:“叛贼赵天恒在永州时,杀地主分田地,百姓无人受害。反倒是这官兵来了,劫掠货物,杀良充功。可笑,可笑至极!”
詹眉戴着面具,将怀中的剑抱得更紧了些。
欧阳庆见状,安慰道:“别怕,我们就坐在房内等那些士兵散去,不会有事的。”
詹眉微微点了点头。
廉奇逸也觉得有些荒诞:“叛军夺城时我们不用躲,这官兵来了我们却要躲。”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
欧阳庆思忖片刻,道:“现在天下不太平,等官兵散去,我们得立马走。”
张莲道:“吉州方向怕是也乱了。”
天公道人问道:“那我们去哪?”
欧阳庆道:“回天音阁。”
詹眉急道:“不行,不去天音阁。”
廉奇逸道:“现在天下局势若是这般动荡,天音阁绝对算是安全的。为什么不回去啊?”
詹眉道:“我还没找到我相公。”
廉奇逸道:“说不准你相公已经回了天音阁了呢?”
詹眉看向廉奇逸,道:“真的么?”
欧阳庆道:“真的,他现在已经在回天音阁的路上了。”
詹眉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欧阳庆道:“我……他用飞鸽传信给我,信上说的。”
詹眉欣喜道:“我相公来信了?信呢?”
欧阳庆支支吾吾道:“信……弄丢了。”
詹眉有些恼怒:“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弄丢?”
欧阳庆道:“对不起,城里太乱,一时间没有保管好。”
天公道人道:“这些官兵一时半会估计走不了,现在世道又这么乱,我们还是等明天早上出发,最好不要赶夜路。”
众人闻言,都点头同意。
廉奇逸补充道:“我们还不能抄小路,走近路,最好一路都走官道。”
张莲担忧道:“现在这片地区这么乱,只怕官道不会开放了。”
廉奇逸埋怨道:“这世道让不让人活啊!怕遇到反贼,怕遇到绿林草莽,还怕遇见官兵。”
詹眉哈哈大笑道:“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只要遇到个人就得提心吊胆?”
廉奇逸道:“本来就是,我情愿遇到豺狼虎豹。”
张莲鄙夷道:“你一点武功都不会,当真是个累赘。即使遇到豺狼虎豹,你也得我们保护你。”
廉奇逸道:“此言差矣,我轻功不差。”
张莲道:“你的意思是,遇到危险你就跑?”
廉奇逸毫不犹豫地点头:“不跑干嘛?等死啊?”
张莲切了一声:“真不够义气。”
廉奇逸道:“我这叫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詹眉,认真问道:“你会武功么?”
詹眉挠了挠头:“有时会,有时不会。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会武功。”
张莲看向廉奇逸:“你看看你,你还不如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有用。”
詹眉急道:“我没疯。”
张莲点头如捣葱:“好好好,你没疯。”
廉奇逸不服气道:“说得你就比这个得失心疯的人强似的。”
张莲刚想开口,却又闭嘴了,她实在没法反驳什么。
詹眉又道:“我说了我没疯,你们两个怎么总说我得了失心疯?”
张莲指着欧阳庆道:“那你认得出他是谁?”
詹眉看向欧阳庆,道:“我认得啊!”
欧阳庆脸上写满了期待之意。
詹眉道:“我相公的朋友啊!你们不都是我相公的朋友吗?”
欧阳庆脸上的期待之意变成了失落。
张莲道:“那不就得了,你连人都认不清。”
欧阳庆打岔道:“行了,我们今天白天就一起在这房间待着。明天一早便出发前往天音阁。”
众人再无异议,因为当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詹眉摸着肚子道:“那等下如果我饿了怎么办?”
欧阳庆柔声道:“我会去楼下叫小二端饭菜上来。”
詹眉点了点头。
一切都似乎已经安排妥当了。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