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摸了摸洛天依的头,望着她如同小猫咪般眯眼的样子,将一边预备多买给她的两个包子递给洛天依。“呐,这是你爱吃的肉包,还热腾腾的。”
“谢谢大恶魔~”洛天依露出甜美的笑容,欢悦地品尝起了包子。“吃吃吃,除了吃还会什么?就被俩个肉包给搞定,你这个傻瓜真是太好对付了。”乐正绫紧跟其后,见到洛天依仅仅因为两个肉包就这么欢喜,她不由得好生不悦。
“嘻嘻~”洛天依笑得痴傻,继续津津有味地享用包子。看着洛天依这模样,乐正绫越发不满,懒得再多说无用之语——说了洛天依也不会听!于是,乐正绫决定将矛头转向陈安。
“你这家伙也太过分,不就是为了卖艺吗,整日掩头藏尾,以为你多稀罕啊?这也罢了,每次都买些美食讨好天依,究竟安的什么居心!?”
这话一出,乐正绫更觉恼火。每次遇见她们时他花样翻新地为洛天依备上美食,但她与言和却被晾在一旁,一两次还好,但次次如此区别对待,岂非过于明显?!
陈安是什么人?洞明事理的智者!他假装无奈地摊手说:“不过是给你点儿食物罢了,你未免想太多了?况且,也不是不想分给你,只怕即便给了,你也不肯品尝吧?”
“你若不……咳咳,当然不。”几乎暴露真实心态,幸亏及时转移话题。心虚地环视四周,发现言和和洛天依并未发觉她的私心,乐正绫略松一口气的同时,不禁恼羞成怒,冲着笑眯眯、洞察一切似的陈安发难:“居然企图把我这个大小姐当成天依来哄,你这个混蛋是否看扁我了!?”
看扁你了吗——瞄了一眼身旁无辜受累的乐正绫,言和暗觉洛天依这次躺着中枪。瞧见乐正绫怒气四溢,陈安忍不住笑意盎然。
“何时我把你当洛天依来哄、小瞧你了?”
质问之余,他又一本正经地调侃乐正绫:“再说了,阿绫,你的火气可得收敛收敛,动不动炸毛,难道你不怕将来会被
在风雅的修真世界之中,洛天依吃完灵包子,看着眼前的傀儡傀戏,忍不住轻轻吟哦,“竟有此事,原来那邪魔你已心有所属。曾以为你和剑仙言和姐姐十分相称,想为你们牵线呢。”
言和微默不语,耳畔洛天依的话语令她面色泛红。瞥了一眼含笑而不语的陈安,她的纤纤玉指轻轻拎起洛天依的垂耳,佯作责备,“胡言乱语也就罢了,竟然把我也牵扯进去,你这顽皮丫头,是打算让我今夜饿着肚子不成?”
“明明就是的。”洛天依撅起了小嘴,“虽不见那邪魔真面目,可我总觉得他与剑仙姐姐你定是天作之合。”
“还在说……”
“有何不可,如今不说,何时才能说清楚?”洛天依愤慨地打断了言和,疾言厉色地嚷嚷,“孝道约束,世俗礼法,实在让人厌烦!养你长大的伯父未曾强逼,他不顾一切地离你而去,不管不顾直至今日,这个突然出现的婶婶凭什么擅自为你决定终身伴侣呢,一个与你陌生无比的所谓未婚夫?”
“哼,这偏执的婶婶,比伯父还可恶呢!”
愤怒地抱怨几句后,洛天依用力挣脱言和的手,独自奔往远方。
“天依……”
“唉,你的事情我也无法干预,不过天依的话确实有些道理,自己的命运还是要自己掌控。何况,我总觉察到,言和姐姐你心底深处似乎隐藏着某人的身影。”
或许在你看不见的角落,一直在守望你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宿命吧。乐正绫心中暗自嘀咕,轻轻拍着言和的肩膀,又以深邃不明的眼神瞥了眼陈安,随后便急匆匆追赶洛天依而去。
“实在是……抱歉了。”言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也跟随着乐正绫离开了。
陈安这边……
未婚夫吗?
目光追随言和渐远的背影,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一语不发。
“你的情绪似乎不太平稳。”战音收起未曾翻开的典籍,洞察力十足地分析道,“是为了之前提到的言和姑娘吧?”
“大概是吧。”陈安坦然应答,带着半真半假的情感,“些许往事涌入心头,有些惆怅。”
战音感觉得出,陈安的心绪远远超出了“惆怅”二字所能涵盖的范畴。但直觉告诉她,在此刻深入探讨并不恰当。因此,她选择改变话题,“你的过去,也这般令人心生遗憾吗?”
——愚蠢的洛安,不要再捏我脸颊了,再捏……我就要咬你了!
——洛安,你怎么又只准备了这两件衣物……嘿,认真些行不行,别每次都敷衍过去,快睡觉!
蓦然回忆起过去的片段,陈安浅笑出声。他食指点住唇边,装作神秘兮兮的模样:“甜蜜而惆怅的回忆只属于我,无人能分享,所以,别妄想去探知我的过去,因为那里我不允许你的踏入。”
战音愣了愣,内心的秘密被洞悉,她忍不住喃喃:“好小气啊。”
“我就是这般吝啬自私呢。”
陈安刻意放肆地笑两声,抱紧怀中的古弦琴轻拨弦声。伴随短暂的琴音,他合上眼眸。
“战音。”
“嗯?”
“从今夜开始,教你操弄这琴吧。”
“哎?”对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战音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欣然接受:“好,音乐我确实喜爱。”
“嗯,要认真学哦,毕竟……我无法庇护你一生一世。”
深深叹了口气,陈安遮掩住心绪,弹奏起欢快的旋律,为了生活费而努力着。
……
宛如指间流淌的流砂,时间悄然逝去。
随着时间推移,战音的身体渐渐复原,仅过了七个日日夜夜,她就已经脱离虚弱,不必陈安背负,能自由行走、自给自足。
与此同时,陈安践行诺言开始教授战音乐理和尘世常识。
战音的学习天赋如同愈伤般出众,只要陈安教过一次,她就无需再学,特别是音乐方面更是如此。短短十三日,陈安在琴艺方面已是无物可授。
如此学习效率,难道该说她是次元旅者的殊途同归,亦或天赋过人?
数日后,断桥之上。
背着古弦琴的战音望向陈安,微抿薄唇略显不安。
“陈安,你不陪我一起吗?”
“嗯,有事须处理。”
轻抚战音的头顶予以安慰,陈安温和说道:“琴已经学得很好了,尘世的道理我也已悉心相授,现在是检验你能力的时候了。”
“可是……我还是担心。”战音低着头,不愿与陈安对视,“一直以来都有你陪在我身边,如果只剩下我,我不相信自己可以。”
“说什么傻话呢,一百六十岁的大侠女,怎么还像小孩害怕黑暗一样呢。”
虽外貌青涩,战音实际已有百年修炼!
战音撅着嘴辩解:“我又不是这个世界之人,寿元悠长,在这里160岁只是你们世界的16岁呢。”
“在我们这里,16岁也并非孩童……好了,不说这些无趣之事。战音,你要奋发向前。”
陈安无奈叹气,微笑着对战音道,转身欲走。
然而并未离开。并非改变了主意,只因为他刚一转身就被战音紧紧拉住了衣角。
陈安无奈轻拍额头,回首看到偷偷挽住他衣摆的战音,真是哭笑不得。
明明独自穿越次元的强大女子,即使按年岁只有十六,也有了一百六十载的沉淀,还拥有神奇的法术,为何此时会像个离不开家长的小丫头?
仿佛感应到陈安的无奈,战音悄然松开手。双手负在身后,低垂首,踮起脚尖,战音轻声道:
“那、一个人的时候要小心哦,还有,我会很努力,不让您失望的。”
说罢,她抬头给了陈安一抹阳光灿烂的微笑,表明她一定会竭尽全力。
听毕战音略带颤抖的誓言,陈安望了一会儿她的笑脸,片刻后回应:“嗯,加油。”
言毕,他在战音注视下转离,踏上了征途。
目送他沉寂的背影,战音心底蓦然涌现一股沉甸甸的情绪。
手掌抚上胸襟,她歪过脑袋,自问:是……幻觉吗?
……
“多少诺言,反复萦绕
心情中的宁静瞬间破碎,言和面色铁青,冷笑如风,嘲讽地说道:“自始至终便有这种预感,你这家伙,的确总是自寻烦恼吧?”
“那是你的误解!”
威严中不失警惕,他巧妙地拉开距离,准备随时随地遁离,陈安方试探着回应:“据说悍妇你已经选定了归宿,那人性情如何?”
言和脸色冰冷:“此非你所能过问。”
“……呵,也对,是我逾越界线了。”
眼中掠过一丝疑惑,陈安假装尴尬地抚摩面罩来掩藏心绪,随即转身欲走。
此时,板着脸的言和忽然开口:“他只是有些自负,还算个人才。”
“咦?”陈安的脚步不自主地顿住,转头疑惑道:“你在说谁?”
“就是你提起的那个。”
实则提及那位突如其来的未婚夫,会让言和感到不适,因为她的情绪总会因此变得异常糟糕。但她觉得与陈安交谈总能莫名带来愉悦,即便谈论不快的人物也无损心情低谷,于是言和决定满足他的好奇——对她而言,他就是在探究真相。
她说:“武艺了得,能在我父手中支撑数息不败。为人尚可,除去因自视甚高稍有傲气外,别的毛病不多……”
简短地评价那个人的印象,言和犹豫片刻,补充道:“换个角度看,还算可靠之人。”
“唔,听上去是个相当不错的评语呢。”
陈安假装惊讶,手握拳状赞叹不已,然后突然发问:“若与自视甚高的人共处,言和你不会受到欺侮吧?”
瞥见一脸嬉笑似乎无所谓的陈安,言和心头蓦地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柔情与苦涩交织。
沉默一时,努力压制心中奇异情感的言和哼了一声。
“就他?单手我也可以打三个,他会欺我,你这是庸人自扰。”
“这么强?!”
陈安故作惊惧后退一步,随之笑开了。
“看起来我多虑了……嘿,悍妇,如此武艺,往后记住了要柔情点,像阿绫那样易怒,你就不再只是‘悍妇’了。”
“那算什么?”
“货真价实的母老虎!”
“……你真想找揍啊!”
怒视着陈安,但不知何故,当两人的目光相接,言和心底的怒意悄然消散,她不自觉地轻笑了起来。
“你这恶劣至极的个性……陈安,若你一直如此口无遮拦,以后真的会被修理的。”
“还没被打过呢,不是吗?”
陈安对言和挑眉一笑,接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耽搁你的时间已经不少,我不再多做干扰,那就……告辞了。”
话音刚落,陈安便潇洒转身离去,留下愣在原地的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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