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向前一步伸手,“永刚兄好,我叫易大东,是可言的未婚夫,汣桉机电部任职…”
安永刚怔怔伸手与他一握,“可…可言?”
“没错!”
他似乎在回忆,大东却拉起他的手看了一下,指甲非常整齐,指纹非常干净,掌心有死皮,但没有破损。
大东扭头笑着对教育长道,“听说指甲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永刚兄一直保持对外面的渴望。”
教育长笑着点点头,伸手请他们落座,“安永刚毕竟是从领导身份犯事,他起码的体面还在。”
大东对安永刚笑着道,“十二年维持一样的体面,单论细节,永刚兄令人钦佩。”
安永刚怔怔坐在他对面,“为什么你说话有余老师的感觉?”
“永刚兄不应该怀疑,若我没有余老师的感觉,那就不对了,十二年了,何必自欺欺人,余老师从来不会认为你丢他的人,也从来没觉得你能连累他…”
“不…不不不!”安永刚连连摇头,“余老师当时都是煤矿事业部部长,我若没有犯事,他应该是生产部部长,可他只平调到生产部做了副部长,听说后来又去了电厂。”
“是啊,余老师很感激你!”
“啊?!”
大东微微一笑,“永刚兄,余老师过年就是总经理,跳过生产副总经理、行政副总经理、财务副总经理、从机电副总经理直接任职总经理,掌握全集团生产运行。
正因为你的事,余老师才一步一步夯实基础,生产副部转到电厂,转到发电事业部,转到机电部,你难道没发现,余老师在集团各种厂矿和重要部门都任职过吗?
他拥有全集团无与伦比的管理经验,他对集团任何细节胸有成竹,汣桉即将迎来新世纪最大规模的安全标杆企业建设,除了余老师,谁可担此重任?
正因为以往的经历,成就了当今的余老师,三十万员工齐心合力支持余老师,这其中有永刚兄一份大功劳。
我们都是成年人,于老师五十出头,你也快四十了,福兮祸兮之事,不用小弟给你细说,余老师很感激你,可言留学回来做医师,是她突然想起你,说你是栋梁之材,小时候她非常崇拜你。
冲冠一怒为红颜,男人都理解你,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些许小事一辈子抓着不放,那不是惩罚他们,是惩罚自己,忘掉他们,从精神世界斩断他们,才是对他们最残酷的惩罚。
小弟非常希望永刚兄能打起精神做事,男人四十一朵花,大好年华还未开始,颓废给谁看?
为了天堂的父母,永刚兄一定可以做个堂堂正正的英雄,我们一起建设家乡。”
大东说了一大段,安永刚从震惊到低头,又双目流泪看着他,好半天憋出来一句,“你的确像余老师。你才多大就做了处长?”
“24岁,大学毕业一年半,我是特招入职,机缘巧合救援了一次立井困人事故,市里和省里特批的正科,只是挂职副处,并不是处长,比不得永刚兄脚踏实地。”
安永刚两眼一瞪,激动颤抖,“哦,我知道你了,汣南矿那个救援英雄,电子工程师?”
大东点点头,“看来永刚兄一直在关注家乡的发展。”
安永刚抹抹眼泪,“我回去还能入职吗?”
“不可能!”大东回答的很干脆,不过他马上又说道,“永刚兄,时代在发展,很多管理标准变了,阻止你的是技术标准,不是别人的歧视,小弟是汣北人,我家门口就有煤矿,若你期望做事,我可以让你去民企做个帮手,一边学习、一边适应,我相信以永刚兄的才能,一两年后可以做一个合格的机电管理,现在说你能行,你能信吗?”
安永刚点点头,“没错,这才是实话,你跟可言什么时候结婚?她应该27了吧?”
“嗯,是27岁,但她马上要去进修一年,已经出发了,否则她应该来看看你,等她回来我们就结婚。”
“余老师找了个好女婿,可军呢?”
大东眨眨眼,“永刚兄知道可军?”
“当然,我还去京城见过几次,他比你小一岁,一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子。”
“哦,他也大学毕业了,现在做机电技术服务,应该快结婚了,但你也知道,以余老师的身份,我们都不会大操大办。”
“真心过日子不需要大操大办,余老师知道你们来保释我吗?”
大东笑了,“永刚兄以为呢?你不妨猜猜。”
安永刚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他知道,但他不适合开口。”
啪啪啪~
大东立刻拍手,“恭喜永刚兄,您的社会智力重新归位,小弟期待你出去一起建设家乡。”
“我不想回汣山,你刚才说自己是汣北人?那我先到汣北,什么时候适应了什么时候回去,我这个样子不合适…”
大东知道他说的不合适是什么,轻轻点头道,“你得去汣山司法部门报到,不过你放心,小弟会办妥的,一个基建矿井,想必能让永刚兄快速找回自己,也许半年就足够了。”
“谢谢!”安永刚第三次说道,“你真的很像余老师。”
大东伸手与他相握,“小弟期待为永刚兄接风洗尘,重启人生。”
安永刚与握手,之前的胆怯也局促消失了,“谢谢,大东一定是汣桉未来的栋梁,你让我觉得外面很熟悉。”
会见时间到了,安永刚被带走,狱警给了他一杯水,大东喝水之际,教育长才笑着对他说,“易先生能到这里做心理开导,掌握每一句话的节奏,可是了不得的见识。”
“您过奖了,其实我是了解他,尤其是这种从工科跳到管理的务实人才。”
“哦?!我还真想请教,这样的人有什么特别?”
“他们的思维是网格化的,且带有棱角,看起来每件事互不干涉,却有严格的因果关系,可以跳过去理解,但无法甩开,换句话说,容易成功,但也极易自我捆缚。”
“受教了,那他最后说自己不合适回汣山是什么意思?”
大东轻咳一声,这种人才叫厉害,好可怕的敏锐,犹豫一下说道,“教育长,过年前后汣桉人事大调整,我们的领导即将做总经理,掌舵一个大型企业。”
教育长‘恍然大悟’,微笑点点头,“对对对,是我疏忽了,他的确不宜突然出现引起关注。一月上旬大概他可以离开,我们有程序要走,不可能再快。请易先生理解。”
“不不不,是我感谢你们,给您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