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的院子里,几房的人都已经聚集,气氛看似和谐,却藏着几分微妙的紧张。
霖王妃端坐在主位,目光从容地扫过在场的众人,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而顾老夫人的眉头却轻蹙着,目光隐隐透着不悦,因为这场合里唯独缺了林若萱。
镇国公夫人站在一旁,看出顾老夫人心中的不快,悄悄向贴身嬷嬷示意了一下,低声吩咐道:“快去找若萱,让她过来,别耽误了正事。”
嬷嬷应声退下,悄然离开。
这时,镇国公夫人并没有显露不满,反而柔声说道:“母亲,若萱是个守规矩的孩子,她刚入顾家,还不太熟悉这里的规矩,不敢随便乱走。若没人去叫她,她就乖乖待在院子里等候。”
顾老夫人听了这话,脸上的不悦略有缓解,语气却依然略带冷淡:“规矩是好事,但也要分场合。这次霖王妃来了,她该早早过来才是。”
霖王妃闻言,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老夫人不必苛责,她终归是新妇,不熟悉顾家的场面是难免的。这些小插曲,无伤大雅嘛。”
她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看向顾南渊,语气里带着调侃:“不过话说回来,世子宠爱妻子之事,倒是传遍京城了。我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萱能有世子这般护着,真是让人羡慕。”
余氏看准了机会,笑意盈盈地开口:“哎呀,大娘子还真是淡定呢。霖王妃亲临顾家,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她却迟迟不来,想来是规矩没学好,或许还不明白顾家这些场合该怎么行事吧?”
她这话一出,虽然声音不大,却像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迅速激起涟漪。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带着复杂,都在等着看热闹。
余氏见状,越发得意,继续说道:“说来这大娘子出身虽不算低,但和世子相比,终归还是差了一些。现在迟迟不来,真是……有些配不上世子的身份?”
这话里话外,带着对林若萱的轻视,甚至暗含讽刺,明显是想借机让林若萱难堪。
镇国公夫人原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听到这些话,眼神中顿时多了一丝冷意。
她缓缓放下茶盏,抬眼看向余氏,语气中带着隐隐的不悦:“这话说得有些过了,若萱是顾家的媳妇,能被南渊娶回家,自然是我们顾家认可的。她今天或许是因有事耽搁了,但我知道她的性子,绝不会无缘无故怠慢了霖王妃。”
她顿了顿,语气微微柔和:“若萱自嫁入顾家以来,温柔娴淑,端庄懂事,我这个婆婆是极满意的。顾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是个能干的好孩子。将来,我还想着把顾家的管家权交给她,省得我这个当婆婆的事事操心。”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几房的夫人全都愣住了,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掌家大权可不是小事,意味着整个顾家的中馈、人事、财务都要交给林若萱这个新妇来处理,这权力之重,足以让其他几房感到不安。
二夫人首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试探和劝慰:“大嫂,这管家大权可是顾家根本,事关重大,怎能轻易交出去?若是交给新妇,怕是……还不太稳妥吧?”
三夫人也附和道:“是啊,嫂子,若萱虽好,但她毕竟刚进门不久,对顾家的事务未必熟悉,何必急于交权?您身子骨硬朗着呢,操持这些事情不是更稳妥吗?”
镇国公夫人却毫不动摇,她微微一笑,语气笃定:“二弟妹、三弟妹多虑了,我看人从来没看错过,若萱不仅心性好,对人也公正宽和,绝不会徇私枉法。她是南渊的妻子,更是顾家的长媳,理应承担起这些责任。”
这个时候,庆吉终于找到林若萱时,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林若萱主仆三人正弯腰搬运一堆大大小小的箱笼,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衣袖也沾了些许灰尘。
“大娘子!”庆吉赶忙跑上前,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您怎么会在这儿搬东西?这些事情,怎能由您亲自动手?”
红雅抬头见到庆吉,顿时忍不住开口抱怨,语气中充满不平:“你可算来了!你是不知道,余氏简直太过分!她找了我们大娘子来搬东西,半路自己却找了借口溜走,把这一堆活都扔给我们了!”
绿翘一边搬着东西,一边接话,语气中满是气愤:“对啊,还说什么不搬完这些就不能离开,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这儿又不是没人干活,怎么偏偏让我们大娘子动手!”
庆吉脸色阴沉下来,看了看周围,又转向林若萱:“大娘子,这到底怎么回事?余氏这么做,简直是目中无人!”
林若萱停下手中的动作,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袖,勉强笑了笑:“她故意刁难我,我何必与她计较?事情总要做完才行,咱们总不能让这些东西堆在这里不管。”
庆吉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您可知道霖王妃已经到了顾老夫人院子里,正等着见您呢!这样的场合,您岂能耽搁?”
林若萱一怔,抬头看向庆吉,眉宇间透着些许急色:“霖王妃已经到了?那我必须立刻过去。”
红雅却一脸焦急,小声提醒:“大娘子,这衣服已经脏了,若就这样过去,只怕会落人口实,您要不要回去换一下?”
林若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皱了皱眉,知道此刻的装扮确实有些不妥。
可时间紧迫,回去换衣服再赶去老夫人院子,显然来不及了。
庆吉立刻拍板,语气果断:“大娘子,您先去老夫人院子,我立刻通知世子,让他来救场。同时,红雅,你赶紧回去拿一套干净衣服来。”
红雅闻言点头应下:“我马上去!”说完,便飞快转身向林若萱的院子跑去。
林若萱轻轻叹了口气,对庆吉说道:“那我和绿翘就先去老夫人院子,至于余下的东西,你看着安排人来处理吧。”
庆吉点头,立刻转身去找顾南渊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