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工作人员叮嘱了言臻一些人鱼喂养注意事项就走了。
言臻在鱼缸前跪坐下来,近距离看着伏在缸底的诺兰。
它似乎察觉到了言臻的视线,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又委屈又可怜,看得言臻心头微微一动。
这张漂亮至极的脸蛋太具迷惑性了,要不是知道这小东西其实是条高智商的S级人鱼,她可能真的会被它可怜又可爱的外表欺骗。
一人一鱼隔着鱼缸对视了几秒钟,言臻对诺兰勾了勾手指,示意它浮到鱼缸上边。
诺兰歪了歪脑袋,似乎对她的指令很是不解。
言臻又重复了两遍指令,它才慢吞吞地甩了甩鱼尾,游到鱼缸顶端,将脑袋探出水面。
原主身高一米六出头,鱼缸高度在一米八左右,言臻搬来一张凳子,踩在凳子上,朝诺兰伸出手。
诺兰盯着她的手,又露出茫然的表情。
装得挺像。
言臻没有收回手,耐心十足地维持着朝他伸手的动作,用眼神示意它过来蹭自己的掌心。
一人一鱼僵持了五分钟,诺兰似乎失去耐心,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随即带了几分不情愿游过来,像只温顺的小狗一样,用脑袋轻轻顶了顶言臻的手心。
言臻眉梢一挑,顺势在它脑袋上揉了揉。
“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诺兰再次装作听不懂,眨了眨海蓝色的眼睛,将下半张脸沉入水里,对着她咕噜咕噜吐泡泡。
言臻:“……”
恶意卖萌!
“看来你不饿。”言臻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人鱼几天吃一次东西,你刚来,还晕车,这几天还是先别喂你了,免得给你喂出肠胃炎。”
说完,她没再看诺兰,下了凳子,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诺兰:“……”
言臻去了书房。
这套占地一千多平的别墅一共三层,隔了一条马路就是原主读的大学,是司家为了方便她上学特意买的。
原主喜静,别墅里只有一个照顾她的住家保姆。
言臻开了电脑,开始查和人鱼有关的论文资料。
在“保住司家”和“不能伤害诺兰”这两个先决条件下,想要完成这次任务,她不仅要安抚和收买诺兰,让它放弃扩散远古病毒报复人类,还要想办法制止人类继续捕杀人鱼。
人鱼产业发展至今,每年能创造数千亿的巨额利益,想让人类放弃这么大的蛋糕,光靠嘴皮子劝是没有用的。
只有让人类切身感受到死亡威胁,意识到继续捕杀人鱼会带来灭顶之灾,他们才会停止捕杀。
她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在不引发大规模伤亡的前提下让人类感受到死亡威胁。
相比这么大的工程,安抚诺兰这件事就简单多了。
S级人鱼再聪明,它本质上是“动物”。
既然是动物,那它就有“动物性”。
只要深入了解这个族群,拿捏住它们的“动物性”和弱点,收买它们就不是难事。
言臻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保姆王妈来敲门,叫她吃饭。
言臻关了电脑,伸着懒腰走出书房,长餐桌上摆了五菜一汤,王妈正在为她盛饭。
王妈在司夏出生那年就在司家做事,手脚麻利,加上做的饭符合原主口味,原主上大学搬到别墅时,也将她带了过来。
两人坐下来一块吃饭,王妈问起诺兰。
“看着好像是条雄鱼。”王妈说,“家里养条雄鱼是不是不太好?”
“嗯?”言臻不解。
“前几年不是有新闻说,有个富太太在家里养了一条雌鱼,喂了一年多,那条雌鱼分化出双腿,变成一个漂亮女人,趁着富太太不在家勾引她老公,富太太在监控里看到,差点没气死,回家就想把雌鱼给剁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言臻:“怎么着?”
“那条鱼怀孕了!!!”
言臻:“……”
“这东西会害人,不能养啊。”王妈一边用公筷往言臻碗里夹菜一边说,“万一哪天它分化出双腿,变成男人,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不至于,姐姐把诺兰送给我之前做过检测,它很温顺,不会伤人。”言臻无奈一笑,“那个新闻应该夸大事实了,人和人鱼有生殖隔离,真的发生关系了也不会怀孕的。”
王妈疑惑道:“是吗?”
“对。”言臻想了想,又说,“你要是害怕,以后喂养诺兰的事我来做,你不要靠近它。”
王妈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
饭后,言臻回房间洗澡睡觉。
到了半夜,客厅传来鱼尾拍水的啪啪声。
言臻没理会,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上,言臻起床时,王妈正在打扫卫生。
见言臻走出房间,她说:“夏夏,你过来看看,这鱼怎么蔫了吧唧的。”
言臻过去一看,诺兰沉在缸底,看起来垂头丧气的,就差把“不开心”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是不是饿了?”王妈说,“昨天送过来之后就没给它吃过东西。”
本来垂着眼皮的诺兰一听这话,立刻竖起尖尖的耳朵。
言臻装作没发现它的小表情,笑着说:“应该不是,可能是刚到新环境不适应,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说它年纪还小,四五天喂一顿就行。”
诺兰:“……”
“王妈,咱不用理它,让它自己待着,等熟悉新环境它就会活泼起来了。”
王妈应了一声,转身去厨房忙活了。
早餐吃的烤吐司和煎蛋,水果是红彤彤的草莓,言臻故意端着餐盘在鱼缸前一边晃悠一边吃。
诺兰一开始没搭理她,但很快被餐盘里的东西吸引,目光随着言臻来回转动。
言臻像是才注意到它的视线,问:“饿了?”
诺兰再一次露出“听不懂所以不回应”的懵懂表情。
“看来不是。”言臻一点都不惯着它,当着它的面把盘子里最后一颗草莓吃掉,转身走了。
诺兰:“……”
它恼火地用长着蹼的爪子用力拍了一下鱼缸壁。
言臻晾了诺兰两天,以“它初来乍到需要时间适应新环境”为由,什么都没给它吃。
到了第三天,她外出带回来一网兜海胆和一份生鱼片。
她拎着海胆和生鱼片走进客厅,经过鱼缸时,本来无精打采沉在缸底的诺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立刻一个甩尾冲到鱼缸顶端,尾鳍用力把鱼缸里的水拍得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