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棋当然什么都知道,这些都在他的筹划之内,他与司聪喝的也是假死之药,只等着太后与王相的狐狸尾巴都露了出来,他才能一网打尽,不给他们分辩的机会。
王相被拿了下来,太后也被扭着胳膊押着跪在了刘棋的面前,太后咬牙怒道:“畜生,哀家是你的母后,你敢让哀家跪你?你,你大逆不道,不配为人!”
刘棋扯出一个蔑笑:“你害朕性命,又配为人母吗?王氏,当你第一次在朕饮食中下药的时候,咱们的母子情分就断了,朕宁愿没有你这个母亲。”
太后愕然抬头,眼神中有一瞬的慌乱。
“你,你这不孝子,你想弑母?”
刘棋微弯了腰低头注视着她,眼神里透着狠辣与无情。
“王氏,你犯的是谋逆之罪,就是朕想保你,天下人也不准,那证词里写的明明白白,你是如何谋害先帝垂帘听政的,还有。你是不是忘了,赵宫令是怎么死的了?”
太后惊骇万分,“你,你都知道什么?”
刘棋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为你做下的恶事付出代价,王氏,你的报应,来了。”
他直起腰,挥了挥手。
“带下去,严加看管,朕要把他们王家的罪行公诸于天下,将所有涉事人员都看管起来,那个春竹,别让她死了。”
“是!臣等遵命。”
叛乱者被悉数剿灭,为首者都关了起来,郭尚书带着人收拾残局,刘棋稍稍安抚了众位嫔妃的心情,就匆匆赶去勤政殿议事了。
郭贵妃这才想起来藏起来的女儿,派人到处寻找,终于是在一处隐蔽的草丛里找到了藏着的清音和云禾。
清音一听皇上还活着,太后与王相都抓了起来了,就知道,她们娘娘的好日子要来了,这皇后之位非她莫属了。
司聪挺着个肚子回了自己的宫里,方菲与冬蕊扶着她靠在了大迎枕上,她就快生了,是躺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怎么都难受。
印策端来一碗药,方菲接了过去,说道:“这是张太医开的清毒的药,都对胎儿的无害的,娘娘快喝了吧。”
冬蕊扶着她起来,司聪蹙了蹙眉,几口喝了下去,方菲端了碗温水服侍着她漱了口,司聪又靠了回去。
方菲递了帕子上来,说道:“娘娘累了一晚上了,快歇歇吧。”
司聪擦了擦嘴角轻声一叹:“这一晚上,真是惊心动魄,每一个环节都恰到好处,早一刻晚一刻后果都不堪设想,总算是撑下来了。”
“是啊,娘娘与皇上算无遗策,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的,终是将太后与王相一党一网打尽了。”
司聪微微摇头,“王相浸淫朝堂数十载,亲信党羽遍布朝野上下,想要彻底清除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还要防着有些人如王相一般狗急了跳墙,咱们皇上有的忙了。”
方菲接过冬蕊手中的摇扇,示意她下去,她轻轻摇着,劝道:“娘娘就别操心这些事了,难为娘娘挺着个肚子还要筹谋这些,奴婢时刻担心娘娘会发动了。”
司聪摸着自己的肚子微弯了唇角。
“哪有那么快,对外一直说是七月中旬的产期,其实我的产期还有十日呢,他呀,还不想出来呢,瞧瞧,这么折腾,他还是这么消停,一看就是个懒虫。”
想到就要出生的孩子,她的心就不免柔软了几分,一点没有刚才与皇上在一起讨论时的杀伐决断。方菲看着她的脸有些迷茫,不知道哪一面才是最真实的她。
“娘娘闭眼休息一会儿吧,这天都快亮了,奴婢就在边上守着您,您需要什么,随时吩咐奴婢就是。”
司聪微微摇头,“你也去睡一会吧,本宫没事,生他还早呢,别这么紧张。”
方菲不肯走,“奴婢还是守着您更安心,生孩子这事谁又能说的准呢,娘娘最近休息不好,今日又这般劳累,受了惊吓,万一要是早产了呢,身边没人怎么行。”
司聪嗤笑一声:“女子怀孕都是有数的,九个月零十天,上下不差两日,放心吧,本宫记着日子呢,不会生的。”
方菲依然坚持,“那奴婢也不走,现在暑热正重,娘娘最怕热了,奴婢就在这儿给娘娘扇风,让娘娘您睡的更安心些。”
司聪拿她无法,说了会子话也确实有了困意,便随她吧,闭上了眼睛,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去找薛慕彦的那个晚上,冲天的火光下,她捧着肚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废墟中寻找他的踪迹。
满地的尸横遍野,她一个一个的找,一次一次的失望,忽然画面一转,她来到了那个山洞。
远远的看见薛慕彦拿着把刀,鲜红的血顺着白刃滴答滴答的流,她觉得喉头一阵奇痒,险些吐了出来。肚子有些微痛,她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薛慕彦挥舞着钢刀砍下一个一个的头颅,她吓的浑身冷颤。
她想喊他,可是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她挥舞着双手努力的想要制止他,可是他像看不见一样杀红了眼睛。
她终于走到了他身边,她拍着他的肩头叫他的名字,薛慕彦猛然转头,眼里全是杀意,吓了她一跳。
薛慕彦看见她的那一刻,眼里的杀气没了,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笑容,静静地的看着她笑。
她愣了一瞬,回以一个甜甜的笑,而那张笑脸忽然变了模样,一会儿是于明水,一会儿是柳尚博,一会儿又是洛桑。
还有那是谁?是,是邵柏轩?她吓的一步步向后退,那张脸又变成了徐来福,劈头盖脸朝她砍来,她拔腿就跑,可是却一步也迈不动。
刀刃朝她的肚子砍来,她一把握住,玉珂断了的双手仿佛在眼前晃,一把把钢刀向她砍来,她躲不过去,也招架不住,肚子上被划开了长长的口子,鲜血如注般流了出来。
她害怕极了,痛极了,捂住肚子大喊大叫,求他们不要伤害她的孩子,可是他们不停地砍她的肚子。
她知道这是梦,她梦魇了,她得清醒过来,梦太吓人了,她太疼了。
她疼的嘶喊出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