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镜闻让镜池趁着夜色潜入对方阵营,将对方粮草烧了个干净,夜色中,冲天的火光将漆黑的天空染得暗红,敌方阵营在刹那间喧嚣起来,而镜池则趁着众人慌乱之际回来。
“属下,不辱使命。”
镜池单膝跪在纳兰镜闻面前。
“你做的很好,去休息吧。”
镜池没动,抬头看她,纳兰镜闻想了想,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去休息吧。”
镜池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眼睛都亮了,立即站起身朝外走去。
锦瑟见人走了,才走至纳兰镜闻身边,询问道:“妻主可要歇息了?”
纳兰镜闻顺手将人搂住,朝着床榻走去。
“一起睡吧。”
这一切,早该结束了。
……
被烧了粮草,地方阵营军心大乱,再加上纳兰镜闻带来的二十万军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将人打得节节败退,哪怕他们早已得到消息,白及前来支援,提早上报,可援军还在赶来的途中,根本无力反抗。
纳兰镜闻乘胜追击追击,一个月便拿下了凤天三座城池,势如破竹。
纳兰凤行意识到不对,立即下令征兵,无管青年中年或老年,甚至不顾人意愿,强行将人掳上战场,若是不愿意,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纳兰镜闻得到这个情报后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纳兰凤行撕碎,赫连子瑜也没想到纳兰凤行会如此不拿百姓的性命当回事,几番商量之下,最终决定派人潜入城中放出传言,说纳兰凤行昏庸无能,与南宫欲安合作,滥杀无辜,因一己之私残害胞妹,逼迫其谋反。
最初凤天的百姓当真以为是纳兰镜闻谋反,所以对她深恶痛绝,毕竟她带领着近三十万大军压境,一个月内拿下三座城池,搞的人心惶惶,无人不痛恨她,认为是她带来了战争。
但后来却听说是纳兰凤行残害同胞,逼其谋反,同样都是谋反,这两个的差别可实在是太大了。
更何况,纳兰镜闻放话,白及与宿水庇护所有无家可归之人,若是主动投降,更可免受灾苦,予以优待。
原本就因传言而动摇的人们,在纳兰凤行一旨又一旨的诏书下,逐渐失望。
几乎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国家,可是他们的君王并不爱他们,甚至逼迫他们走入绝境。
无国不成家,他们没有家了。
因为敌方士气低迷,纳兰镜闻仅用了两个半月,便抵达了凤天皇城脚下。
彼时是夜,纳兰镜闻总觉得心里不安,屏退众人,走出去透透气。
这一路走来,哪怕她有意收手,死去的人数依旧触目惊心,她不愿看到如此情形,四国相争,却要用无辜百姓的血来献祭,纳兰镜闻说不难受是假的。
可若不如此,只会有更多人死去,她没得选择。
仰头望着无垠的夜空,她轻叹了口气,垂手而立,修长挺拔的身影在月色下如青松一样笔直。
不远处,另一道黑色的身影站着,静静地注视着月色下的女子。
也不知站了多久,那道红色的身影缓缓朝自己走来,镜池才堪堪回神,想要掩盖住自己的身形,只是对方速度太快,很快便到了他跟前。
镜池惶恐下跪,道歉:“属下知错,请主人责罚。”
纳兰镜闻看得好笑,说的她是什么暴君一样。
“起来吧。”
镜池见她真的没有生气,这才缓缓站起身,低垂着脑袋,却控制不住地想要看她。
纳兰镜闻缓慢朝回走着,镜池便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此战结束,你可有打算?”
“有没有想过,过自己的生活?”
女人的话悠悠传来,却让镜池浑身一震,再次跪在了地上。
“属下只想跟在您身后……”
他明显犹豫了一下,将一直憋闷在心中的话说出。
“伴您左右。”
野心倒是不小。
纳兰镜闻笑了笑,“万年的时光实在无聊,你能忍受住这无边的孤寂吗?”
这是纳兰镜闻第一次在镜池面前表明身份,镜池却并不意外,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他若是再猜不出来,就当真是蠢笨了。
若说之前他因为纳兰镜闻和神域之事左右为难,但得知纳兰镜闻身份的那一刻,便只剩下无尽激动与喜悦,不用在爱人与信仰之间做出选择,世上竟真有两全之法!
镜池抬头,睛蓝的眸中映照出女人的笑颜,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属下可以。”
当年他只能悄悄躲在人群中,远远地看一眼,从不敢靠近,哪怕星宿长老告诉他,以后可以让他去伺候主神大人,他也从未想过这种事情当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如今,他竟当真生出渴望,想要永远守在眼前人身边,哪怕只是当一个侍卫,一个影子,什么都好。
“属下不想过自己的生活,只求永远伴您左右,为您舍生入死,绝无怨言!”
纳兰镜闻低眸看了他许久,神色晦暗不明。
最后,她转身离开,声音悠悠传来。
“准了。”
镜池一喜,立即起身跟了上去,两人刚回到军营,便听人大喊。
“有刺客!!捉刺客!!”
镜池下意识挡在纳兰镜闻身前,一个身影却突然出现,倒在了她面前。
在看清地上人后,纳兰镜闻的脸色骤然变了。
红云!
她立即上前,却发现红云气息微弱,来不及多想,立即抱起人朝营帐跑。
“去叫军医过来!还有雪卿珩!快!!”
营帐内。
她神情凝重,看着军医给红云处理身上的伤口,雪卿珩等人赶了过来,赫连子瑜看到红云也愣了愣。
“她是?”
“容衡玉的贴身侍卫。”
纳兰镜闻道。
南宫时语身上还缠着绷带,就过来了,听到纳兰镜闻的话,表情古怪。
“你那个王夫的贴身侍卫?”
“她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纳兰镜闻也不知道,朝着镜池吩咐,“让锦瑟和纳兰吟好好待在自己帐篷,别出来。”
“是。”
镜池领命离开。
雪卿珩上前一步,查看红云身上的伤,清冷的眉头微微蹙起,随后转身道:
“她身上新旧伤交错,旧伤大概是一月之前的,新伤是今日的,她应该是从哪里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