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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生再一次询问纳兰镜闻要不要吃时,纳兰镜闻直接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手中的东西抢了过来,塞进口中。

长生的手还在半空中,错愕片刻,然后露出一个不那么好看的笑,实在是耐人寻味。

然后,苦味迅速在口中蔓延开来,纳兰镜闻唇角的笑一僵。

“这什么?”

长生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拍了拍身上掉下的渣。

“没什么,炼的药丸而已,放心吃吧,吃不死人的。”

“有什么用?”

纳兰镜闻脸色不是很好,想要将他揪下来打一顿,双手握拳,还是忍住了。

打死了就没人给她引路了。

长生似乎看出她想做什么,立即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企图唤醒纳兰镜闻那点良知。

“补气血的,看你太虚了,所以问一下你吃不吃,谁知道你那么着急……”

他越说越小声,看看天又看看地,这天真绿地真蓝。

哎呀,那边的草开得真漂亮。

当然了,如果忽视他隐秘上翘的嘴角的话。

纳兰镜闻忍了又忍,决定不和他计较,继续牵着马朝前走,却走得越来越快,长生在马背上被颠得眼前阵阵发黑,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纳兰镜闻。”

他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纳兰镜闻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当听不到。

“哐当”一声,纳兰镜闻脚步顿住,迅速朝身后看去,长生躺在地上,双眼紧闭。

她立即丢下缰绳将人抱起来,“你怎么了?!”

“醒醒!!”

抬手去探他的气息,却发现他气息微弱,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白,来不及多想,立即去翻他的衣服,一只素白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指,柔若无骨,没什么力气,纳兰镜闻顿住,抬起头。

长生正睁眼看着她,“你干什么?”

“你的药放在哪?”

长生眼中明显一怔,松开她的手。

“我没事,不用吃药。”

“你骗我?”

纳兰镜闻沉着脸看他,“好玩吗?”

长生偏头,将脑袋靠进她怀里,声音微弱,“没骗你,你走得太快,坐在马背上颠得浑身疼,没力气就摔下来了。”

纳兰镜闻不由得想起之前他们赶路,因为长时间坐着无法活动,他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都泛着青色,那虚弱的模样不是假的。

她脸色不由得缓和了些,仍是有些生气,抱着人站起身,他几乎没有重量。

“谁像你一样那么麻烦?”

长生看见她有些黑沉的脸色,轻轻笑了笑,声音闷闷的。

“你可以不管我的。”

“你还有用。”

纳兰镜闻实话实说,要不是他还有用,自己一定不会管他,哪怕他现在死在这,自己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长生还是笑,像是不信她的话。

“那你为什么生气?”

纳兰镜闻不说话了,垂下眸沉沉看着他,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他苍白又脆弱到极致的面容。

长生无所畏惧,仰头与她对视,唇角的笑意实在刺眼,像是在讽刺她的不真诚。

……

最终两人陷入了冷战,谁也不理谁,这么一路无话朝前走着。

越靠近南荒之地,就越发觉得冷,好似身处冰雪寒天中,那种刺骨的阴冷,丝丝缕缕钻入骨头缝之中,纳兰镜闻都觉得冷,更别说是长生了。

他们在一处洞穴停下来,暂且休息一晚,纳兰镜闻找了一堆木头生了火,两人就坐在火堆旁烤火,火光映照在脸上,看不清神色。

纳兰镜闻看向对面冷得几乎说不出一句话的少年,沉默地站起身,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长生愣了愣,一双有些恍惚的眸子看着她。

纳兰镜闻面无表情,冷淡道:“你要是现在死了,我就找不到灵沛草,救不了纳兰吟了。”

长生勾唇无声笑了笑,指尖缓缓攥紧身上的外套,默默地裹紧。

“放心,还没做到我想做的事之前,我不会死的。”

他很瘦很瘦,纳兰镜闻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像是嵌在了里面。

纳兰镜闻皱眉,移开眼。

“麻烦。”

木头渐渐燃烧殆尽,火堆越来越小,可山洞内并未暖和起来,依旧阴风刺骨,如同一根根针扎进骨头中,生疼生疼。

长生蜷缩在角落里,整张脸苍白至透明,双唇毫无血色,双眼紧闭,长睫轻颤。

他好像是睡着了,口中呓语着什么,眼尾还挂着泪水。

纳兰镜闻听不清,她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几乎看不到一点光亮,像是与世隔绝,处在另一个世界。

他们快要到达南荒之地了。

她心下微叹,认命地抱起最后一堆木头靠近长生,随即将其点燃,寒意终于被驱散了些,她站在长生面前,低头看着他的脸,眸色晦暗,也不知在想什么。

纳兰镜闻在他身边坐下,停顿片刻,小心将蜷缩在角落的人抱进怀里。

许是她的身上暖和,怀中人下意识地朝她贴紧,汲取着那点温暖,纳兰镜闻也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娘……阿年好想你……”

“别丢下我……我一个人害怕……”

“娘……”

纳兰镜闻安静地听着,没有任何表情,却默默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她很多时候都在想,究竟会是怎样的女子,才能生出这么一个钟灵毓秀,拥有玲珑之心的孩子,长生从来没有提过他的娘亲,那他娘是否还在世上?

长生虽然嘴贱抠门,但无可否认的是,他极其聪明,七窍玲珑,这世间再难找出第二个。

因为身体,他失去了许多快乐,养成了这么一个对什么都风轻云淡的性子,只能靠着嘴贱收获些许乐趣。

因为不能大喜大悲,所以对世间一切事都了如指掌,运筹帷幄,以防出现掌控之外的事,有太大情绪波动。

其实说到底,他们只是立场不同,谁也怪不得谁。

思绪万千,怀中人再次发出低低的呓语呢喃,眼尾泪水滚落,没入领口中消失不见。

“姐姐……”

“我疼……”

纳兰镜闻浑身一震,怔怔地看着他,指尖摩挲着他眼尾的泪水,眼神愈发晦涩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