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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姐姐,这下咱们怎么办?”

办坏了差事,她回去可是要挨板子的。

殿下那般看重姜姑娘,早知道她就不该听薛姐姐的话,现在摔坏了脂粉,可如何是好。

薛晚娘咬牙,看着紧闭的大门,低声呵斥,“怕什么,先回去再说!”

左右殿下现在也见不到姜姑娘,事情怎么圆回来,也就她几句话的功夫。

要不她就说姜氏女嫌弃这些礼物,不愿意收。

对了,就这么办。

薛晚娘想到主意后,又恢复了之前来时的神气,趾高气昂的带着奴婢往宫外走。

因此,她也没注意到身后婢女眼神的变化。

五皇子府的书房中。

“什么?你说她没收?”

萧璟昊正在作画,听见婢女的回禀,手中画笔一顿,墨水滴落,直接落在画中间,将好好的一整幅画给毁了去。

他手忙脚乱的放下笔去抢救,可也于事无补,污渍已经成形。

他懊恼,低头看向桌上的这幅画。

画中,抱着一只小猫的女子笑靥如花,坐在花藤下,纷飞的花瓣落在她和小猫身上,为她俩平添了几分柔和,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氛围。

只是他刚才突兀的那一滴墨水,将小猫的整张脸全都毁掉了。

这可是他最近画的最有成就的一幅画,唉……

不过他也顾不上画了,抬头看向薛晚娘,急切追问,“那她说了其他的什么没有?”

不应该啊。

他之前就注意到她屋中没有什么好的胭脂水粉,小姑娘家家的,不都喜欢这些嘛。

怎么会没收。

已经换上素净女使服的薛晚娘顶着一张妆容浓艳的脸,尽管心中忐忑,但也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没有!”

“不过殿下不用着急,兴许是姜姑娘觉得自己小,用不上这些脂粉吧。”

这样说,殿下铁定不会起疑心了吧。

“倒也是。”萧璟昊一拍脑门,被她点醒了。

那小丫头脸白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哪里用得着什么脂粉。

是他失策,送错了礼物,难怪她不喜欢。

“不收就不收吧,我再重新想想给她送什么礼物好。”

萧璟昊盯着手里的画,默默的收了起来。

薛晚娘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悄悄的松了口气,“那殿下,这些脂粉?”

萧璟昊随意的挥挥手,都不带给她半个眼神。

“送你们了,拿下去分了吧,她不要的东西留着有什么意思。”

那架势,就跟这几十两一罐的脂粉是烂菜叶子一般。

薛晚娘气的胸口憋闷,眼底无端生出一抹怨怼。

萧璟昊已经开始思索起来。

既然不喜欢脂粉,那再送她点什么好呢?

他抬眸,又看了一眼还杵在他面前的婢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今日怎么是你进宫去送的礼物?”

不是应该……

薛晚娘咬唇,水灵灵的大眼睛中迸发出一丝媚态,声音娇柔的开口,“娘……童嬷嬷身子有些不适,奴婢闲着也是闲着,就领了这趟差事。”

萧璟昊眉头一蹙,甚是不满她的回答,“下次这种事记得提前告知与我,我好重新安排别人,免得误事儿!”

这童嬷嬷也是,既然身子不适,那就应该提前告诉他啊。

府中又不是只有她一个老嬷嬷,大不了他还可以安排身边的小黄门进宫去送礼。

“奴婢记住了。”薛晚娘脸色讪讪,眼神郁闷无比,“不过奴婢绝不会误事儿的。”

萧璟昊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俊朗的脸庞上一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神中划过一抹审视,随后又快速消失。

“你去时她在做什么?”

薛晚娘这下可以如实回答了,“姜姑娘像是坐在绣架前忙着针线。”

也就是说这一轮的考核是刺绣了。

就她?一只猫都能绣出三只眼睛的笨蛋,那不是考核拿不到高分了。

这可不行。

萧璟昊又焦虑了。

那丫头的绣技,不是他吹,他这双舞刀弄枪的手去绣花,估计都比她绣得好。

可事已至此,他还能有什么办法,谁叫他喜欢呢。

他想了一下,抬眸看向面前的婢女,快速做出安排,“你叫小何子速去打探一下这轮考核是绣什么东西,然后去玉春楼请两位绣技好的绣娘过府来。”

看看得帮她一下。

薛晚娘暗暗咬牙,攥紧袖子里的手,“诺!”

得了吩咐,薛晚娘准备退出书房,萧璟昊又忽然叫住她。

“对了!”

薛晚娘眼前一亮,笑盈盈的抬起头来,娇声问,“殿下还有何吩咐?”

萧璟昊察觉她欢快的语气,眼神微妙的张口,“你把这事儿办完之后,就让管家把你调去外面铺子当管事,别在府中办差了,省的日后让那笨丫头误会什么。”

说罢,萧璟昊便重新拿出一卷干净的宣纸,打算再多画几幅画。

薛晚娘身形微僵,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了一般。

“殿下……”

她张了张口,只觉眼前有些发黑。

殿下竟然为了讨好姜氏,这般无情就将她打发出去?

她可是同殿下打小一起长大的呢。

薛晚娘不甘心,她抬眸,一双微微勾人的眼睛盯着萧璟昊,放低了姿态,柔媚道,“殿下,以往都是奴婢在身边伺候,要是婢女走了,照顾您的人不尽心怎么办?

殿下,您还是让奴婢留在府中吧。”

萧璟昊拿起画笔,头也不抬的说道,“你无非就给我书房的花草浇浇水,又不是什么难事,谁都可以做。

你年纪大了,若是不想去当管事也行,赶紧找个人嫁了吧。”

薛晚娘差点没被气的吐血。

“殿下……”

她才不要嫁给别人呢。

她急了,上前两步,眼泪汪汪的啜泣起来,声音柔肠百转,“殿下,奴婢不走,奴婢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难道……难道殿下还不明白奴婢的心意吗?

奴婢想一辈子跟在殿下身边,还望殿下垂怜,那怕是做妾,奴婢也要和殿下在一起。”

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萧璟昊手一抖,脸色变得跟宣纸上的墨一样黑。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美目含泪,姿态卑微柔弱的薛晚娘,剑眉压低,“一起?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一起?

我饿了有厨娘给我做饭,渴了有小何子给我倒水,冷了有火盆,热了有冰桶,没钱了有父皇母妃,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不要脸。

你无非就是贪图我的地位权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也是你可以妄想的吗?

若非念在童嬷嬷幼年对我的悉心照顾下,你这懒散无形,啥也不会的婢女就连去厨房烧火,估计都要被柳婶骂死。”

还做妾?她连做婢女都还没做明白呢。

薛晚娘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心中顿时羞愧到了极点,面色赤红。

“殿下,奴婢没有。

奴婢只是一心爱慕于您,绝无半点攀龙附凤之心。

您就是此刻要奴婢为您去死奴婢也是无怨无悔的。”

殿下,殿下怎么能这样说她呢?分明就是半点不给她留情面。

萧璟昊笑了,十分认真的对她点头。

“行啊,那你去吧。”省的在他面前看着碍眼。

嘎!

薛晚娘一惊,不敢置信的瞧着萧璟昊,仿佛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殿下竟然让她去死?

“殿下……”

萧璟昊心中有数,知道她在想什么。

“怎么,不敢了吧?

你也拿不出什么别的本事,只有一死这可怕的念头支撑,可惜,你手无缚鸡之力,还不如本殿下的侍卫中用。”

“行了行了,我看你也是脑子糊涂。

一日内,收拾好包袱,到城外庄子里去吧。”

这样的人,还是别留在他府中的好。

万一日后那丫头嫁进来,被她在中间挑拨离间,那他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薛晚娘哭的可怜至极,眼眶红红,“不,殿下,奴婢没有,奴婢是真心爱慕您的啊。”

萧璟昊哂笑,可惜,你的真心也不值钱。

至于爱慕,爱慕他的女子多了去了,难道他都要给她们一个名分不成。

笑话!

薛晚娘要疯了,她要去去了庄子,怕是一年半载都难以见到殿下了,这可不行。

“殿下,您不是说让奴婢去店里当管事吗?奴婢去还不行吗!”

店铺好歹还在京中,她可以借着议事和看望爹娘的理由回府来,要是去了庄子,那就完了。

“不行,你这么糊涂,管不好铺子。本殿下还急着赚聘礼呢,这铺子落你手里,不得亏死!”萧璟昊一本正经的对她开口。

“!!!!”薛晚娘气的睁大了眼睛。

“殿下!您不能这么对我。”

她今日真是撞了鬼了,怎么会这样。

“来人!”萧璟昊可不想跟她多费口舌。

两个侍卫推门而出,拎小鸡仔一般就把薛晚娘给提溜出去了。

总算是安静了。

萧璟昊耳根子一净。

别说,那丫头一哭他就心疼,这人哭了半天,他也不知道她在哭个啥。

宫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姜云茵也在四日内完成了她的绣品,当属秀女中速度最快的一个。

尽管绣品惨不忍睹,但她只要结果,无所谓好坏。

姜云茵换了身衣服,打算出门去找萧元康玩儿。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两宫中秀女对她不满的声音格外的多,但自从上次张湘那事儿,皇上帮她说了一句话后,她就再也没听到过任何非议她的言论。

她们见了自己反倒多是客客气气的。

“小主,要奴婢陪着您一块儿去吗?”冬儿帮她系好腰带,打了个漂亮的结后,浅笑着问。

姜云茵往手上戴了两只素净的银镯子,理了理裙角,穿上轻盈的绣花外衫,“不用,不过要麻烦你去侍卫营帮我走一趟,再送个信。”

又过了三日,她可是严格按照她哥哥的要求,三日就往家里报个信,都不敢间断。

“没问题,奴婢知道了!”冬儿已经帮她送过两次口信,自然知道该找谁。

姜云茵把写好的字条装进信封里递给她。

信里没什么,就六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她还是当着冬儿的面写的。

冬儿接过信封放进怀中,又把准备好的食盒递过来,仔细叮嘱道,“小主在宫中行走慢着些。”

“嗯!”姜云茵笑笑,提起食盒就往外走。

出了月霞宫,姜云茵顺着宫道走着。

一个背影有些熟悉的人在她眼前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是谁啊?

正巧姜云茵跟她顺路,便跟了上去。

最后,那人在女官的带领下进了凤藻宫。

姜云茵也只是远远儿的望了一眼,就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转身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跟凤藻宫距离不远,约莫走了一刻钟,姜云茵就到了养心殿侧门。

进入四月中,日头越发的大了,她走了不多会儿,额角都微微有些冒汗。

御书房中,萧元康咬着笔杆子趴在自己的专属小桌上,眉毛都要愁白了。

在他面前,是一沓接一沓厚厚奏折,堆积如山。

批不完,根本批不完。

萧元康狗爪一动,面前的小柳子就心领神会,将奏折翻了一页。

待他仔细阅读完毕后,举起爪子在特制的沙盘上比比划划,小柳子就拿起笔在奏折上照着批写起来。

嗯,处理完又一份儿奏折,萧元康觉得自己无聊得头上都要冒烟了。

这些个官员,连州府下不下雨都要递个奏折上来,真是脑子有包。

好想把他们的官帽都给摘喽。

萧元康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头看向在一旁龙椅上看军报的老头儿,“汪汪……”

不想批了,想出去玩儿。

“批完!”萧帝头也不抬的盯着手中的军报,换了个舒坦的姿势,散漫的靠着椅子,对他这种行为熟视无睹的说道。

“汪……”

有没有天理啊,他当人的时候批奏折也就算了,为什么当了狗还要批奏折。

不知道他现在是狗,只有十来的寿命啊。

他要及时行乐。

再说…

“汪汪汪……”老二那家伙呢?

他不是在京中吗?为什么不让他来处理国事。

萧帝端起手边温度恰到好处的龙井茶喝了一口,身心愉悦,“他忙着和路丞相一起考核国子监的学生,还要处理刑部的案件,以及找媳妇儿,没时间。”

跟他好大儿相处久了,不用看他的表情,光听他狗叫的语气,就知道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