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送牌匾时曾经说过,上面会有对这次种植水瓜的奖励。
这不十月初,这奖励就来了。
当得知村口来了几位官差大人以后,赵敢为还以为是县丞让人来找自己有事,但一出去,看见那几人身上穿的衣服和上次县令身边的一样后,他的心就开始怦怦跳起来。
村民们跪了一地,赵敢为跪在最前面,弯着腰听着官差说的话。
好半响官差将东西交予他手里——是五百两银子和一百亩良田。
“草民谢过县令大人!”
赵敢为被扶起来,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激动,他往后看了看,示意铁牛给官差塞红包,人家这么大老远的跑一趟不容易,好歹要有点表示才行。
“差大人,到我家喝口茶歇息歇息吧?”
“不用了,我们还得尽快回去复命就不久留了。”领头的官差不动声色的接过铁牛塞过来的红包,用手捏了捏,起码有个几两银子,这一趟值了!
收了红包后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真诚,“那我们兄弟几个就走了,赵村长不必送。”
官差几人打马走人,人刚一走,躲在草丛堆里,得了消息的外村人们都冒出来了,其中还有几个眼熟的村长。
“老赵,你们杏花村真是日子越过越红火了呀!”
“就是!我看你们村小伙子不错,我媳妇娘家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小侄女,要不咱们两村结个两姓之好吧?”
赵敢为咧着嘴傻笑,送牌匾和今天可谓是他的人生高光时刻了。
面对这么多恭维,他乐的找不着北,别人说什么就应什么。
杏花村其他人也很高兴啊,这一百亩良田是赏赐给全村人的,还有五百两可以分!
第二天赵敢为让众人到祠堂来,准备分银子分地。
钟如意问身旁的男人,“你觉得咱们能分多少钱?”
“五百两看着多,但咱们村有六十几户人家,分到每户手里能有个六七两左右吧?”陈冬至估计了一下,还不如分地值钱,毕竟银子花了就没了,地可是一直在那儿的。
果然,由于陈冬至两人是出来单过的,分到手里的也就十五两,但聊胜于无。
地的分法,众人都有意见。
最终赵敢为拍板,一户一亩,剩余的都是公家的,谁要是想种,那就租!租下来你想怎么种就怎么种!
钟如意两人领了十五两银子两亩地回去,刚到家没多久,李桂花过来敲门。
“啥事呀?”
结果一开门,李桂花嘴皮子一秃噜,“你三嫂要生了!娘他们都过去了,你也过去看看吧!”
钟如意连忙应了声,把东西放好拉着陈冬至过去了。
刚到门口就和稳婆撞了个正着,差点撞了个人仰马翻。
“哎呀!钟家闺女你有时间去帮婶子多烧点热水,等会儿你嫂子要用的!”稳婆说完,洗干净了手匆匆进了产房。
钟如意没注意到身后陈冬至脸色不对,只拉着人去灶房,生孩子的事他们帮不上忙,只能靠三嫂自己,但是烧热水这种事还是能行的。
终于屋里黄莺痛苦的呻吟声传出来时,她才注意到从进院子里到现在男人一言不发的状态,“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只见陈冬至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有些细汗,牙关紧咬,沉默不语的站在她身后。
“...没什么。”他勉强笑了笑,蹲下来想把柴火往灶口里推。
这么明显的表情,钟如意看不出来才怪了。
看了看产房那边,又看了看明明害怕还强撑着的男人,她试探着问,“是不是我三嫂生孩子吓着你了?你是以前被吓到过吗?”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蹲在地上的男人有些可怜的抬头看她,明明人高马大的但现在委屈巴巴的蹲在她脚边这样抬头看她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
钟如意赶忙也蹲下去,伸手抱着他的头,“要不你先回去?女人生孩子就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你要是心里难受的话先回去待着,等我晚点回去找你?”
看的人都这么难受,生的人只会更难受,这是无法避免的生育之苦,除非不生。
陈冬至没说话靠在她怀里,直到外面稳婆在叫剪子!快准备把剪子来!
他突然又抖了抖,很想回去,但是又担心哪天两人真的不小心有了孩子怎么办?自己是不是还是要留下来看看?
视线从灶口里燃烧的火焰上跳到他的下半身,钟如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躺在里面的三嫂。
“你先回去,我等这边好了就回去找你。”钟如意拍拍他,示意他走开让自己坐到灶膛前烧火。
但最终陈冬至也没走,还是留了下来,只是全程一直在灶房里不愿意出去。
钟如意顾不上他,叮嘱他害怕就回去不然就先在这里待着,就匆匆出去了。
钟老三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旁的黄家夫妇也没好到哪里去。
黄莺被抬到产房里才过去了一个时辰不到,第一胎都没那么快生出来。
热水一盆一盆的被送进去,换出来的是沾了血的布斤和血水,钟老三看的脚软,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终于从中午到天色渐黑,产房里除了黄莺痛苦的呻吟和其他人让她使劲的声音外,多出了新生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
“母子平安!”
脚软的钟老三不顾稳婆的阻拦,踉踉跄跄冲进了产房,里面很快传出他的哭声。
他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嘴唇脸色白的像张纸,手脚发黄的黄莺,无声无息的就这么躺在床上,以为她没了的钟老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哭笑不得的钟母拍了一巴掌,“哭什么哭?要哭出去哭,别在这里打扰你媳妇休息!”
产房里李桂花跟他解释,“小叔子你别担心,弟媳这就是太累了睡着了,你先出去吧,这里还没收拾好呢。”
钟老三脸上挂着泪珠被赶出来,还被稳婆往怀里放了个襁褓。
刚出生的孩子脸上皱巴巴的,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生下来就这么红,总之这孩子给他第一眼就是丑。
想到媳妇拼死拼活生下来这么个丑孩子,钟老三更悲伤了。
钟如意过来看了眼孩子,头发茂密,小拳头紧握着,哭的时候露出来粉红色的牙床,有点可爱又有点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