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筠带着关华在一处亭中站定,望着接天的莲叶,映日的荷花心情极好。“关华,你在青塘见过荷塘吗?”
关华想了想,摇头“还真没见过。”
“你说,青塘能养荷花吗?要是有这一池的荷花在夏日里赏玩,该多好啊!”
“我看青塘的天气,养荷花不是容易的事情。公子可以备些藕种试试,别人养不了,说不定公子就能养活呢!”
二人正说话间,听到远处叽叽喳喳走来一群贵女。都是十几岁模样,明显身量都未长开,但她们衣着华贵艳丽,模样娇俏明媚,个个如花般争奇斗艳。
但站在中间的一个女子,却是不同,一看就是成年人,她一身粉红烟罗裙,看着有点装嫩的嫌疑。不过好在她身材高挑,肤白胜雪,一身的气质在小姐们当中傲然独立,颇有些鹤立鸡群之势。
她向关小筠这边瞄了几眼,带着贵女们款款走了过来。“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赏荷呀?姐姐过来与你做个伴吧。”一众贵女们听了这话,都掩嘴轻笑了起来。
关小筠不明白,这话有什么好笑的?她抬起头看着自称是她姐姐的高挑女子,“你是哪位?怎的这般称呼我?”
虽然贵女们之间喊姐姐妹妹是平常事,可也都是交情要好的。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初次见面就姐妹相称,关小筠可不习惯。
这女子明显没想到关小筠的话会这么直接,怔了片刻便笑道,“妹妹莫要与姐姐生分?安王殿下在我面前经常提起你,我对妹妹算是早就熟悉了呢。”女子言语间竟把安王说的如此亲近。
一众小姐们又掩嘴笑了起来。关小筠也明白了,这个女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觊觎自己男人的左相孙女孙妙龄了。当真是个脸皮厚的,竟然与我姐妹相称,看来这个姐姐可不是一般的姐姐,而是共侍一夫的姐姐,怪不得那帮贵女们会这样笑呢。
关小筠用眼角上上下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女人,丝毫都没有掩饰心中对女人的厌恶。
关小筠眼中的轻蔑,让孙妙龄如坐针毡。
好一会,关小筠才开口道,“哦,不管你是哪家小姐,初次见面别乱认姐妹,这姐妹好叫,事儿却不是好事儿。以后要懂得规矩才好。”
关小筠眼中的轻蔑和高高在上的语气,终于让一向人前温婉大方的孙妙龄变了脸色。
而此时,旁边的贵女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这邹小姐怎么说话如此狂妄?孙姐姐再怎么着也是一品大员的孙女,邹小姐也太目中无人了。”
“是啊,孙姐姐好心过来打招呼,邹小姐却如此奚落与她,真是不懂规矩。”
“这也怪不得她,听说她娘是个没名没分的无知村妇。今日见她这般教养,果然是传言不假。”
孙妙玲胸口急剧的起伏着,终于在一个深呼吸之后,还是平静了下来。果然是个能忍的。听到旁边贵女们的议论声,孙妙玲更是心花怒放。她早在这些小姐妹面前强调过关小筠不堪的身世,明里暗里贬低她的出身,此时果然奏效了。
以关小筠的耳力,这些贵女们压低声音的的议论,跟趴在她的耳边说,没什么两样。哼!是要论身份吗?
关小筠扫视一众贵女们,将目光最终落在了孙妙玲身上,笑着开口,“说了半天话,都不知道你是哪家小姐。不过今日来这儿的都是京中的贵女,想必你也是个懂规矩的。不知道你是有诰命在身,还是有什么头衔是本郡主不知道的?”
关小筠此话一出,贵女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是啊,这邹小姐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呢,她们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其中有几人看向孙妙龄,眼色不善,想必是已经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孙妙龄当枪使了。
本还得意舆论倒向自己的孙妙玲,在关小筠的注视下,也不得不行了一礼,温婉的笑道,“是我失礼了,左相长孙女,孙妙玲见过郡主。”
关小筠并不开口让她起身,而是看向孙妙龄身后的一众贵女们。
贵女们见关小筠看了过来,也只得蹲身行礼,齐声道,“见过郡主。”
关小筠满意了,满面春风的笑着说,“大家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起身吧。今日赏荷宴,大家都不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自由自在些才是。”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甩了她一个白眼。刚才是谁逼着咱们行礼的?这会子假模假式的说出这种话来,嘁!
关小筠可不在乎她们的想法,对孙妙玲道,“我看着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单论年纪给我和安王殿下当个姐姐倒也没什么,可咱们身份在那摆着,怕是也不方便如此称呼。”
年纪大可是孙妙玲的硬伤,要不是因为她早过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也不会如此算计着要把自己嫁出去。听了关小筠的话,孙妙玲气的指甲都戳进了肉里,浑身僵在了原地。
一众贵女们见没了好戏看,也都四散离开了。
关小筠擦着孙妙玲的身子出了亭子,还不忘在她耳边送她一句,“老白菜帮子,痴心妄想。”
孙妙玲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都要被气昏了。关小筠离开许久,她才转过身子恶狠狠的望着关小筠的背影,咬牙切齿道,“是不是痴心妄想,可由不得你。”
关华回头,正好看到孙妙玲狰狞的脸。“公子,你看啊!那女人一副要吃了你的样子。”
关小筠头也不回,“不用看,我也知道,她现在肯定是恨毒了我。这个女人脸皮厚,又是个不安分的,你一会儿别跟着我了,跟着她去。”
关华笑着应道,“是,公子。”
孙妙玲已经年逾二十。
二十岁尚未订婚,这在京城贵女中是绝无仅有的。想起当初孙家的如意算盘,是铁了心要将她嫁给肖云博的。孙家一直在背后支持鲁贵妃,想着有朝一日肖云博登上大位,孙妙玲便会贵为一国主母。当初鲁贵妃也曾承诺于孙家,会让孙妙玲嫁给肖云博。谁知鲁贵妃一众人谋逆,死的死,疯的疯,孙妙玲也就这样被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