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微微勾勒起来一抹笑容。
这马千乘倒是个有趣人物,短短几句话,就落了覃平面子。
至于那覃平阴沉着脸色,仿佛要将马千乘生吞活剥一般,在外人看来就是落了下乘。
你一个堂堂宣抚使,却被一个小民如此戏弄,让外人如何看待?
只能说,原定历史的覃平输的不冤。
起码在耍心眼这方面,他远不如马千乘。
至于马千乘这边,
他此次前来赴宴,也有着自己的盘算。
如若马氏族长要投靠吴王,那他就得另寻一帮手了。
所以,马千乘将目光投向了秦家。
此外,他对秦葵老爷子的长女颇有好感。
是的,马千乘有意向秦良玉求婚。
毕竟,联姻是最直接有效的拉拢手段。
在原定历史中,马千乘正是成功迎娶了秦良玉,才得以上位。
或许也是因为有秦葵女婿这层关系,他才得以从覃平手中夺走石柱宣抚使一职。
待众人到齐,
秦葵这位主事人适时出现,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不。
覃平第一个上前与秦葵攀谈,话里话外多有试探意味。
秦葵这个老狐狸又怎能看不出覃平的心思?
他只是敷衍应对着,对于覃平的拉拢之词,更是直接选择了回避。
覃平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恼火。
他为了拉拢秦家,甚至都暗示愿意娶秦良玉这等野丫头为妻了,可这老东西居然还在装傻充愣!
哼!
覃平强忍着想要拂袖离去的冲动,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准备让秦葵提出条件。
没曾想,秦葵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只字不提。
这使得覃平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愤怒,沉声道:
“秦老爷子,本官是敬您几分,这才前来商量!”
覃平的语气瞬间变得强硬起来,原本的拉拢之意也转为威胁。
“覃大人,这是何意?”秦葵却依旧故作不知,冷静地问道。
“好!好好!”
覃平到底是被气到了,甩脸而去。
不管如何。
覃氏一族在石柱势力最大,自己正好借着今夜众人齐至的机会,将一切摊牌!
要知道,覃平为以防万一,可是带了百名亲随潜伏在秦家外面。
只待他发出信号,便能一拥而上!
到时候,看谁敢不同意,又有谁敢站出来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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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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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宴席开了。
众人落座,顿时谈笑声四起。
待秦葵坐上主位后,一乡绅才微笑着率先开口:“秦老爷子,今日盛会,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在场之人,无不精明,自然能窥见秦葵此番邀请的深意。
然而。
没等秦葵开口,就见覃平先行起身,朗声道:
“诸位!”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心中不禁疑惑:覃平这是要做什么?
覃平目光扫过众人,脸上露出一抹全在控制当中的笑容,然后缓缓开口:“我石柱之地,自李唐开国以来,便始终矢志不渝地效忠于朝廷,调兵遣将,从未有半分懈怠!”
“可结果呢?”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冷峻,“上次李唐北伐辽东,我石柱二郎英勇无畏,浴血奋战,却落得死伤惨重,而朝廷却未曾给予半分抚恤!”
此言一出,场上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那些有子弟战死辽东的石柱大姓家族,脸色更是变得异常难看。
覃平深知自己的言辞已经引起了共鸣,于是趁势继续说道:
“如今吴王起兵攻伐李唐,进军川蜀之际,正是天赐良机!我覃某有意起兵响应吴王殿下,共图大业。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震,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覃平见状,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出利害关系:“诸位,若吴王殿下能成功拿下川蜀,我等便是附从有功之人。
届时,我等便可离开这苦寒之地,前往成都府那富饶之地安家立业。
这般机遇,难道诸位不想把握吗?”
此话一出。
会场中不少人眼中都闪烁着微妙的光芒,流露出心动之意。
然而,大多数人还是默不作声,谁也不想轻易表露自己的立场,想要再观察一番。
也有一些人看向秦葵,想要看看这位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秦葵却如同入定的高僧,闭目养神,脸上波澜不惊,无丝毫表情变化。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会场中的沉寂。
“覃宣抚使所言甚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马氏现任族长站了起来。
嗯?
覃平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虽已暗中安排亲信作为支持,但是这位族长的出现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族长?!”
马氏族中的众人见到族长的表态,无不惊愕失色。
这可是关乎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造反更是诛九族的重罪!
然而此事,族长可没有与他们提前商议什么。
“一派胡言!”
马千乘同样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怒斥道:“朝廷待我等不薄,如何能起兵造反?!”
“再有,那吴王就一定能打入川蜀?
诸位可知,朝廷已命羽林将军林尘甲亲率大军,不日就要抵达成都府坐镇!”
马千乘说罢,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覃宣抚使,你莫非觉得领着石柱起兵,便能抗衡林尘甲?!”
听闻马千乘的讥讽,覃平脸色变化不定,却也没有回答。
羽林将军林尘甲这几个字,在李唐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起码对方自打领兵以来,全然没有过败绩!
他覃平哪怕再心高气傲,也不敢说自己能对付得了林尘甲。
说出来就不是什么自大了,还会被在场所有人视为蠢货!
覃平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后反驳道:
“那又如何?石柱地处偏远,更有地利,哪怕是林尘甲率军前来讨伐,也未必能有所作为!
更何况,朝廷的注意力必将集中在吴王叛军之上,我们石柱不过是疥癣之疾,未必会引来大军镇压。”
“哼,我看你是利欲熏心,想要借石柱百姓的性命,为自己谋求进身之阶!”马千乘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覃平的阴谋。
“你!”
覃平勃然大怒。
若今晚任由马千乘在此胡言乱语,自己的谋划必定会功亏一篑。
不过不等覃平说些什么,那马氏族长先行怒斥道:“马千乘,你在族中不过一小辈,家族大事,岂容你置喙?!”
“竖子!”
马千乘却毫不示弱,振振有词道:“我虽为后辈,可也绝不会坐视你为了一己私欲,将马氏家族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