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姝言,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对待本宫?”
“无冤、无仇吗?”崔姝言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底隐隐有了泪意。
她一偏头,将奔涌而出的眼泪瞬间抹去。
随后,她看向贤贵妃,唇角笑意冷淡。
无冤无仇。
这四个字,贤贵妃说的还真是轻巧啊!
她与贤贵妃之间,隔着的是前世今生的仇!
要知道,谢绍航和谢大夫人做下的那些事,完全是出自于贤贵妃的授意。
这授意,害得她上一世刚诊出有孕就被谢绍航软禁,被他和林馨柔二人日夜折磨,最后,更是眼睁睁看着泽儿被谢绍航掐死!
这一世,她虽然改变了一些事情,却也背了这二嫁之身的名声,事到如今,世人尚且不知,泽儿是她亲生的孩子!
前世今生,她都被贤贵妃的授意所害。
现如今,贤贵妃倒是有脸说出无冤无仇这四个字!
事实上,贤贵妃还真有这个脸。
面对崔姝言的疑惑,她从容不迫地应道:“当然。本宫和你之间,从来都没有任何仇怨。倒是你,一直针对本宫,实在是没有道理。”
“我针对贵妃娘娘?这话,说的还真是有失偏颇。谢家内宅的那些事情,贤贵妃敢明着说吗?我哥哥失踪、被虐待,鼠疫一事,这桩桩件件,贤贵妃当真以为,我一无所知吗?”
“本宫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是吗?贵妃娘娘最好能一直装傻。不过,我早已下定决心,要将虐待我哥哥、害得他双腿尽残的人碎尸万段。这个人,最好别是贵妃娘娘!”
“崔姝言,你休要胡乱攀扯,此事与本宫没有半分干系。”
崔姝言看着贤贵妃,似笑非笑,并不说什么。
贤贵妃恶狠狠地瞪了崔姝言一眼,很快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贤贵妃离开之后,和硕长公主迫不及待地问道:“姝言,你哥哥失踪一事,是贤贵妃做的?”
“尚无证据。但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
贤贵妃做这些事情,是绝对不会留下证据的。
“你哥哥失踪一事,不是查实了是安远侯所为吗?为此,安远侯还被杀了。”
“此事若完全是安远侯一人做主,直接把我哥哥杀了是最省事的。他没有这样做,就说明另有企图。”
这另外的企图,自然是在必要的时候拿捏她。
可这些,不必说给和硕长公主听。
和硕长公主是站在阳光里的人,理应看到这世间的所有美好。
至于这阴暗,她一个人承受就好。
想到这些,崔姝言冲着和硕长公主淡然一笑:“放心,不管安远侯背后的人是谁,我都不会善罢甘休。”
害她哥哥落到这般田地的人,她不会放过!
和硕长公主看着崔姝言,只有满目痛惜:“姝言,你受苦了。”
崔姝言笑中带泪,点头又摇头。
有些话,不必说,她们都懂。
出宫之前,崔姝言又去了一趟皇后宫里,把贤贵妃曾说过要把和硕长公主嫁出去的消息告诉了她。
与此同时,崔姝言又告诉皇后,这一次大梁使团来京城,贤贵妃不会从中作梗。
皇后不信:“你如何能确定她不会?贤贵妃那个人看着为人平和,却是个狐狸心性,鬼主意很多。即便是她对你做出什么承诺,你也千万别信。她这个人,信不过。”
“不是承诺,是我威胁了她。”
说完,崔姝言把刚刚在红梅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后。
听完,皇后叹为观止:“你这是剑走偏锋,以若是要和亲,必定会带着贤贵妃同往做要挟,如此一来,贤贵妃就不敢从中作梗。你这刁钻的计策,倒是真的有用。”
“大梁使团即将抵达,在他们到达之前,咱们这边必须要一致对外。若是这个时候出现败类,对咱们来说是致命的。所以,贤贵妃出现之后,我就想了这么一个计策。”
“你这计策虽然偏了些,但是很有用。不过,你也是好胆识,竟敢当众掌掴贵妃。虽然她明面上不敢把你怎么样,但是私下里,她一定会派人追杀。”
“我知道,但是现如今,我只有这一种选择。和亲之事,变数不能出在咱们大齐。”
“放心。”皇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本宫也会适当敲打贤贵妃,让她彻底绝了这个念头。”
“不仅如此。皇后娘娘,数日之前,贤贵妃就曾说过,要把长公主嫁出去。臣妇以为,她这话不是空穴来风。”
皇后不是个蠢的,立刻就明白过来:“你是怀疑贤贵妃和大梁互通有无?”
“互通有无不敢说,但至少可以确定贤贵妃有来自于大梁那边的消息。不然,她不会在数日之前就说出这样的话。”
毕竟,数日之前,大梁还不曾侵犯大齐边境,更不曾放出要大齐派公主和亲的话。
可贤贵妃敢这样说,自然是有她的消息来源。
而且,这样重要的消息,必定是来自于大梁那边身份显赫之人。
毕竟,若不是身居高位,也不会知道这样的内幕消息。
皇后的心思转了几转:“所以,你是想让本宫近日留意这些事?”
“没错。若是能以此为契机,抓住贤贵妃的把柄,揪出她的消息来源,对于咱们来说是极为有利的。这有利之处,不仅仅在于和亲一事,更有利于朝堂上的博弈。”
待崔姝言说出这番话,皇后看她的眼神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看了崔姝言好久之后,皇后才喃喃道:“崔姝言,你若是男儿,该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身为女子,就不可以做一些事吗?是男是女,不该成为我们做事的桎梏。”
皇后倏然一笑:“对,你说的很对。放心,这段时间本宫会盯紧贤贵妃,定要挖出她的消息来源。”
她是大齐的皇后,更是后宫所有公主的母后,为了公主们不和亲,为了前朝不再兴起战事,她都有必要做好接下来的事情。
她对崔姝言的看法,也在这一刻彻底改观。
“崔姝言,你果然与其他女子不同。”
崔姝言狡黠一笑:“不,臣妇与其他女子都是一样的。就好比现在,臣妇就有一件事,想求皇后娘娘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