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
“有一队禁军从宫里出来,把安远侯府给围了!”
崔姝言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
禁军围了安远侯府,就说明陛下打算把安远侯府翻个底朝天,彻查此事。
不然,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洛瑾瑜在赵文斌的陪伴下回来了。
这时候,洛瑾瑜的脸色看起来有点疲惫,但是精神却很好。
赵文斌兴奋道:“姝言,你是没看到,瑾瑜兄在金銮殿慷慨陈词,惹得不少老大人都跟着掉了眼泪。陛下震怒,即刻把安远侯打入天牢不说,还号令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务必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崔姝言起身,朝着赵文斌深施一礼:“这次的事,多谢兄长了。”
“姝言,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这一番折腾,瑾瑜兄也累了,你且先好好照顾他,我接着去打探消息。”
说完,赵文斌匆匆离开。
崔姝言忙让人把哥哥抬进房间里,同时把早已准备好的饭菜送过来。
看哥哥吃的狼吞虎咽的,崔姝言的心放下了不少。
说白了,哥哥今天说的那些话,无异于把自己的伤口显露在众人面前。
这要是换一个心性不够坚韧的人,只怕此刻早已萎靡不堪。
可哥哥并没有如此,反倒是精神大好的样子。
吃完饭,洛瑾瑜擦了擦嘴,说道:“言言,今个儿起的有些早,我有些困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崔姝言惊了:“哥哥,你现在还能睡得着?”
“为何睡不着?该做的我已经都做了,接下来,静观其变也就是了。”说着,洛瑾瑜会心一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崔姝言叹服不已,不管怎么说,现在她是睡不着的,只打发人出去,甭管听到什么最新的消息,一律回来告知她。
外面,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回来。
安远侯全家被围,无一人逃脱!
大量贪赃枉法的证据被找出来,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的人在安远侯府进进出出,忙碌不已。
短短五日过去,这件事已经查出了眉目,公布在朝堂之上。
安远侯贪赃枉法,甚至还卖官,和好几个州县的地方官都有联系。
单单是卖官这一条,就够安远侯喝一壶的了。
但,查出了这么多证据,并未查出安远侯府和定国公府的关联。
安远侯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几乎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与此同时,洛瑾瑜被追杀、被囚禁、如今双腿尽残的消息也跟着传播开来。
当初洛瑾瑜高中状元,何等风光。
如今却残了双腿,让不少人都跟着唏嘘不已。
却也有那么一些人,幸灾乐祸起来。
谢大夫人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知道之后,笑得下巴都脱臼了。
恢复之后,她用手托着下巴,仍是笑个不停。
谢绍航过来给她请安,瞧见她都这样了还笑呢,不禁说道:“母亲,您至于这么高兴吗?”
“怎么不至于?高中状元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残了双腿!不过,我不嫌弃。想必,春雅不会嫌弃的。”
说着,谢大夫人的唇角,流露出一抹阴仄仄的笑意。
谢绍航心里咯噔一声:“母亲,您……”
谢大夫人白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这是我欠春雅的。”
“母亲,如今洛瑾瑜炙手可热,崔姝言更是未来的谢王妃。洛瑾瑜,轻易动不得。”
“呵呵……”干笑了两声之后,谢大夫人不再说话。
谢绍航无奈地叹了口气:“母亲,廖彤霞那边,该如何处置?”
“不急。保孩子难,可是,想要毁了一个孩子,实在是太容易了。再不济,等她生下孩子,也有的是机会。”
……
崔府。
崔大夫人知道这件事,喜不自胜,跟崔明珠吐槽道:“这一回,看她崔姝言还神气什么!”
“就是!”崔明珠扬着下巴说道,“我最是看不得崔姝言在我面前不可一世的样子。现在她哥哥双腿尽残,我倒要看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母女二人越说越开心,甚至打算好好庆祝一番。
正考虑该如何庆祝呢,下人来报,高夫人来了。
因着最近高夫人同意给崔明珠说亲,因此对于她的到来,崔大夫人表现得很是热络,立刻让人把最新采买的花茶泡上。
高夫人一来,崔大夫人就拉住她的手,热情道:“嫂嫂,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给盼过来了。是不是明珠的婚事有着落了?”
“明珠的婚事,先不着急。”
“嫂嫂,这婚姻大事,怎么就不着急了?”崔大夫人急了。
见状,高夫人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小姑子什么都好,就是眼皮子太浅,总盯着自己的那点子事,全然不顾及大局。
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高夫人少不得耐着性子说道:“洛瑾瑜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说着,崔大夫人的脸上难掩喜色,“嫂嫂,这人世间的事啊,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瞧瞧他洛瑾瑜,前不久还是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呢,这才多久啊,就成了个废人!”
高夫人正色道:“妹妹,恕我直言,你实在是不该如此高兴。”
“为何?这可是大喜事!”说完,崔大夫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洛瑾瑜就算是双腿尽残,现在还是朝廷命官。他妹妹崔姝言还是未来的谢王妃,总体来说,他们的身份地位并没有因为洛瑾瑜受伤而受到影响。”
“那又如何?”崔大夫人撇撇嘴,“一个废人,还能有什么前途?”
“文人靠的是脑子,不是双腿。我听你哥哥说,洛瑾瑜在肃州的时候,政绩颇为突出。陛下近两日调取了吏部对洛瑾瑜的考核,怕是还要用他。”
崔大夫人没忍住,嗤笑一声:“他双腿都废了,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就算是陛下可怜他,保留他的职位,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说着,崔大夫人难掩得意之色。
“恕我直言,崔尚晋钻营了一辈子,他如今的官职还比不上洛瑾瑜!”高夫人实在是忍不住,如此回怼道。
听闻此言,崔大夫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大嫂,你别这样说他。他就算是再不好,也是明珠的父亲。他先前来信,说荒州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差,他有把握把荒州治理好。”
“把荒州治理好?呵,他崔尚晋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历任知县都没做到的事情,你觉得仅凭一个崔尚晋,就能办到别人都没办到的事情吗?”
“大嫂,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人被逼到一定的份儿上,总会格外努力一些。他先前平庸,不代表他一辈子都平庸。”
“好,就算是他能把荒州治理好,那又如何?陛下就一定会嘉奖他吗?以崔尚晋的资质和能力,他就算是再钻营二十年,也比不上洛瑾瑜如今的身份地位。更何况,洛瑾瑜身后还有谢王爷,单单是看着这一层,你都不该表现得这般幸灾乐祸!”
听到高夫人这般疾言厉色,崔大夫人先是惊恐地看了她几眼,然后捂着嘴,低低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