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谢行渊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崔姝言有点懵。
“你不愿离开谢府的原因,是什么?”
原先,谢行渊以为崔姝言不想离开谢府,是因为中意谢绍航。
现在看来,又觉得不像。
崔姝言怔了怔:“没什么。”
关于这个原因,她是说不清楚的。
谢行渊没再问下去,只说道:“我随时等着你改主意。”
说完,谢行渊就走了。
第二天,安平侯夫人又来了,带来的礼物比昨天还要贵重。
在安平侯夫人连声的夸赞和讨好中,谢大夫人终于“勉为其难”地点了头,应下程元龙和谢春雅的婚事。
安平侯夫人大喜过望,隔日就找人来提亲,走问名、纳吉、纳征的流程。
谢春雅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没成想,婚事定下来之后,第一个闹起来的人,竟然是谢春雅。
这两日,为了避免谢春雅出来误事,谢大夫人直接把她关了起来,不许她出来。
终于得知母亲应了她和程元龙的婚事,谢春雅气得跳脚:“母亲,你疯了不成?那般薄情寡义之人,我岂能嫁他?”
这一回,往日里对谢春雅慈眉善目的谢大夫人冷了脸色:“你若是不找程元龙去闹,自然什么事情也没有。可你闹了,还被人看到了,有了身体接触,你就只能嫁给程元龙。”
“母亲,你这样太武断了。”
“武断?经此一事,刚好可以给你一个教训,也好让你明白,无论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母亲竟是要用我的终身大事来当教训么?”说着,谢春雅落了泪。
“你也知道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既然知道,就不该任性妄为。现在既然已经任性过,就等着承受任性的后果。再者,程家有侯爷的爵位,你嫁过去做正妻,就是以后的侯府主母。如此,也不算辱没了你。”说完,谢大夫人叹了口气,直接就出去了。
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已经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了。
谢春雅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崔姝言的心就清净了不少。
眼下已是初秋,天气凉爽。
崔姝言想着一直待在房间里也不好,就去小花园逛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路过金玉院,看到林馨柔坐在外院门口,脑袋倚着门框,正瞪着两只眼睛看向苍茫的天空。
多日没见,林馨柔瘦了不少,脸颊上都没多少肉了,乍一看,跟个骷髅架子似的。
她猛一回神,瞧见崔姝言,急忙低头,转过身进院去了。
巧丫十分诧异:“林姨娘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瞧着胆子都变小了。”
崔姝言但笑不语。
胆小?伪装罢了。
敢亲手拿着刀子,每天往她身上戳刀子的人,又岂会是胆小之辈?
再者,若林馨柔真的难过,就该关起门来哭,何至于坐到门口来暗自伤神?
不过是一时糊弄人的手段罢了。
这手段,是冲着谢绍航去的。
因为,这段时间谢绍航一直都没来过金玉院,却日日都让绿珠去听枫院伺候。
旁人不知他们在做什么,崔姝言却猜了个大概。
因为先前那档子事,谢行渊激怒之下,身体透支严重,当时那位济世堂的刘大夫就说,谢绍航日后怕是不能成事了。
比起科举落榜,这件事带给谢绍航的打击也不小。
好在最近日日按着刘大夫的方子抓药、熬药,给了谢绍航一点希望。
这一点希望在崔姝言看来,自然是不存在的。
有些本事谢绍航既然没了,那就一辈子都不要有了。
他的心狠到连孩子都能摔死,那就用他这辈子的断子绝孙来偿还!
崔姝言心思凛冽,回了自己的院子,却意外地发现崔尚晋在院中站着。
对这个渣爹,崔姝言真是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她视若无睹,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崔尚晋立刻追上来:“姝言,你还记恨着之前的事情?”
“之前什么事?”崔姝言明知故问。
“还不是那次我病……”说到这儿,崔尚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没再接着说下去,心思一转,换了一个话题,“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说的是现在发生的事。”
“过去了?从哪里过去的?”说着,崔姝言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这个渣爹,还真是渣到了极点。
他以为,他说过去了就过去了不成?
不,他心里很清楚,这些事是过不去的。
他这样说,不过是为了他接下来的话找些借口罢了。
果然,崔尚晋微微冷了脸:“姝言,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有道是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换成女儿也是一样的。你原本就已经够不孝的了,为父没有记恨你,反倒是来看望你,你怎的就是这个态度?”
崔姝言白了他一眼,觉得他完全可以用他的脸皮去守城墙。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厚了。
这时候,崔尚晋继续道:“你是谢府大房长媳,若是这不孝的名声传了出去,对谢府、对绍航都不好。这样一来,你在谢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呵!”崔姝言乐了,“难不成你以为,我在谢府的日子一直都很好过?”
“谢府少夫人,出门奴仆成群,锦衣玉食的,你这日子怎么就不好过了?”
“我瞧着你的日子也很好过。人家都说女儿贴心,你可是足足有六个呢。”
至于她自己,自然是不算在内的。
崔姝言这话,可算是戳到崔尚晋的肺管子了。
要说崔尚晋这大半辈子最大的遗憾除了官职不能继续往上升之外,就是没儿子。
可现在,儿子高中状元,等同于他的这两个遗憾都能得到弥补。
儿子是状元,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儿子若是认他,少不得要让他的官职往上升一升。
他不急得上蹿下跳才怪!
果不其然,打了半天的擦边球,崔尚晋终于进了正题:“姝言,你最近这几天,有没有去看过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