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姝言看着崔尚晋,眼底一片冷漠:“拿回我母亲的牌位。”
往日里,崔大夫人无数次威胁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都是用同一件事威胁她。
那就是,如果她不乖乖听话,就会将她母亲的牌位移出崔家的祠堂。
那时候,她总担心母亲的牌位一旦被移出崔家祠堂,母亲的灵魂就无所依附,会成为孤魂野鬼,无法遁入轮回。
可现在,她不怕了。
若是母亲在天有灵,知道她死了之后,渣爹是如何对待她这个亲生女儿的,只怕母亲也不会希望自己的牌位依旧留在崔家的祠堂。
既然如此,她今日就带走母亲的牌位,将这牌位供奉在灵隐寺。
在灵隐寺日日受佛门净化,总好过在崔家这般腌臜的地方。
崔尚晋眼神躲闪:“你怎可如此?”
“为何不能?若母亲在天有灵,也会以曾有你这样的夫君为耻!”
“话怎能这样说?为父做事要顾全大局,总不能只考虑自己!”
崔姝言冷笑,懒得再与他废话!
今日已经闹到这般地步,如果她不一鼓作气把事情做到底,日后再想做,可就难了。
崔尚晋还要阻拦,被石榴一把推倒在地。
“崔姝言,你怎敢如此对待自己的父亲?今日,你是要罔顾人伦纲常,彻彻底底做个恶人不成?”
“父亲?这两个字,你配吗?别人家的父亲愿意为了自己的儿女去死,可你呢?你装病,要害死自己的女儿。崔尚晋,你还是人吗?”
说着,崔姝言难掩心底的怒气,走到崔尚晋面前,居高临下道:“崔尚晋,你听清楚了,我崔姝言今日与你恩断义绝,再无父女之情!”
“你、你放肆!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分明是你不听话!”
“呵!”崔姝言笑了。
只是这笑容有些悲凉。
罢了,与这样的畜生实在是沟通不了!
大约,是人语与兽语不相通吧。
崔姝言径直离开,来到崔家祠堂。
进了崔家祠堂之后,崔姝言往母亲的牌位所放的地方看过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崔姝言面带薄怒,看向看管祠堂的嬷嬷,厉声道:“我母亲的牌位呢?”
那嬷嬷支支吾吾,不敢多说。
崔姝言出去,正好和赶过来的崔尚晋碰了个正着。
“我母亲的牌位呢?”
“她既嫁入我崔家,她的牌位就归崔家所有。你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无权过问!”
“今日我还就过问了!”说完,崔姝言朝着巧丫伸出手去,“火折子给我!”
崔尚晋的脸色陡然一变:“逆女,你要做什么?”
“少废话!把我母亲的牌位交出来!否则,我就烧了你崔家的祠堂!”
崔尚晋怒目圆睁:“逆女,你怎敢如此!这里面供奉的,可都是你的列祖列宗!”
“那又如何?我只知道,生我养我的是我母亲!我若连她的身后事都处理不了,才是最大的不孝!”说着,崔姝言吹了吹手里的火折子,素来秀美的脸上满是决然,“我数三个数,如果你还是不告诉我我母亲的牌位在何处,我就开始放火!至于该如何给崔家的列祖列宗交代,那是你的事!”
她倒要看看,一旦崔家的牌位被烧,崔尚晋还有何颜面在京城做官!
“一……”
崔姝言刚喊了一个数,就被崔尚晋急声叫停:“慢着!你母亲的牌位被你母亲收着!”
这话虽然有点拗口,崔姝言却听出来了。
她母亲的牌位,被崔大夫人收了起来。
崔姝言懒得再同崔大夫人打交道,直接道:“崔尚晋,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如果我没有看到我母亲的牌位,你就等着明天被全京城的人看笑话吧!”
崔尚晋慌忙跑走,但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回来了。
这一回,他身后还跟着不少崔家的侍卫。
有了这些侍卫,崔尚晋的底气很足:“逆女!速速放下你手里的东西,不然,休怪我不顾父女之情,即刻将你拿下、送官!”
崔姝言侧过脸,看向石榴:“石榴,这些人你能打得过吗?”
若是石榴能应付,她也就不必再想别的法子。
“能。”石榴话不多,只给了这一个字。
“那就动手吧。”
石榴立刻出手,崔家的侍卫立刻拿着手里的长剑一哄而上。
但,不过几息之间,他们全都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崔尚晋吓得后退了几步,慌忙跑开。
崔姝言朝着他的背影喊道:“你还有半炷香的时间!”
没多久,崔尚晋气喘吁吁地赶到,手里捧着一个盖着白布的牌位。
崔姝言双手接过母亲的牌位,紧紧地抱在怀里。
之后,她捏住牌位的一角,准备掀开。
谁曾想,崔尚晋却大喊道:“别,别掀开!”
崔姝言暗觉不妙,扬手揭开白布,却看到白布之下,母亲的牌位已经裂开了,上面还有不少磕碰的痕迹。
很显然,母亲的牌位被人摔过,还不止一次。
“谁干的?”崔姝言开口,眼尾发红。
“你今日已经伤了她,还给她喂了毒,万万不可再虐待她!”
是崔大夫人!
崔姝言径直走向崔大夫人的院子。
这会儿,崔大夫人脖子和手上的伤已经包扎完毕,正坐在自己的房里,让大夫给她诊脉。
很显然,她是要确认崔姝言强迫她吞下的,是否真的是毒药。
然而,大夫还没诊出个所以然来,崔姝言就上门了。
看着崔姝言手里的牌位,崔大夫人立刻站了起来:“崔姝言,你还要做什么?”
崔姝言没说什么,径直走向崔大夫人,站在她面前,啪啪,直接就是两个耳光,甩的崔大夫人眼冒金星。
之后,她冷声开口:“高锦华,自今日开始,我崔姝言与你、不死不休!”
她要让崔大夫人看着自己重视的东西一点一点失去,生不如死地活着!
出了崔府,崔姝言径直赶往灵隐寺,拜见至善大师。
至善大师是得道高僧,如果他能亲自修补母亲的牌位,想必母亲在天有灵,也会安心一些。
对于崔姝言的请求,至善大师欣然应允。
崔姝言跪下,朝着至善大师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道:“师父,请您将我母亲的牌位修复好之后,暂时供奉在寺庙里。拜托了!”
“当然可以。姝言,你快起来。”
崔姝言擦了一下眼角的泪,勉强朝着至善大师笑了一下:“师父,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你一路小心。”
崔姝言点点头,转身离开。
然而,崔姝言不知道的是,她刚走出房间没多久,就有一个身影从至善大师房间里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