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候,站在崔姝言身后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石榴突然伸手,把崔姝言拉到自己身后,之后,她一手夺了那婆子手里的尖刀,一脚踹过去。
顷刻间,那婆子重重地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唤。
崔大夫人面色一寒,直接下令:“来人,将这不知死活的丫头给我拦下!啊!”
只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尖刀就已经带着刺骨的凉意,横在她的脖子上。
这尖刀是她亲自选的剔骨刀,最是锋利,但凡稍稍在她的脖子上割一下,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她本想命令石榴放下手里的尖刀,但,看到石榴眼里的冷意,她不敢多说一个字,只看向崔姝言,提着气小幅度地说道:“崔姝言,你这是要弑母不成?”
“你算是我哪门子的母亲!”崔姝言不屑。
崔尚晋却是慌了神,七手八脚地从床上下来,惊慌道:“姝言,快让你这丫鬟停手!你要是杀了你母亲,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崔姝言冷笑。
的确,为崔大夫人这样的烂人背上杀人的罪名,不值得。
再者,这样一刀毙命,崔大夫人未必死的也太容易了。
但,她并未让石榴停手。
只看向崔尚晋,声音淡漠:“父亲这会儿,倒是心不慌了?”
“姝言,放了你母亲!”
这会儿,崔尚晋神色焦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崔大夫人是他亲娘呢!
崔尚晋的打算,她岂会不知?
崔大夫人的兄长如今的官职在崔尚晋之上,崔尚晋资质不高,政绩平平,若想升官,只能指望高家。
这,便是崔大夫人拿捏崔尚晋的手段。
想明白这些,崔姝言还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她径直看向崔大夫人,神色冷漠:“我杀了你,也算是给我母亲偿命了。”
最初的慌乱之后,崔大夫人寻回了几分理智,她看着崔姝言,笃定道:“崔姝言,你不敢杀我。你只不过是在装装样子罢了!”
“崔大夫人为何会觉得我不敢?”
“杀人偿命。你杀了我,高家不会放过你,你也要偿命的。就算是你不认,我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弑母这样的罪名,谢家不会保你。到时候,你难逃一死。”
“便是难逃一死又如何?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用我这一条烂命,换你崔大夫人的性命,值了!”
“不,你不会。你如今是谢府的少夫人,这样的富贵,你舍不掉。”
崔姝言淡淡一笑,眼神悲凉:“富贵?崔大夫人这话可就奇怪了,我在谢府的日子过得如何,别人不清楚,你心里还不清楚么?若嫁进谢府当真是过富贵日子,当初议亲的时候,你怎么不让你那侄女高玉瑶去呢?”
崔大夫人词穷:“反正,你就是不敢杀我!”
崔姝言气定神闲:“石榴,既然崔大夫人如此说,你便动手吧。”
石榴立刻一刀下去。
顷刻间,利刃刺破崔大夫人的脖子,鲜血淋漓。
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痛意,崔大夫人立刻伸手去抓那尖刀,瞬间,她的手上鲜血直流。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松手,只朝着崔姝言喊道:“崔姝言,你快让她住手!”
崔尚晋也喊:“姝言,快让你的人住手!”
崔姝言冷脸:“崔大夫人。你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么?这会儿,为何又让我住手呢?”
“崔姝言,你个疯子!”
“崔大夫人说得对,我就是疯子。你跟一个疯子还讲什么道理?”
“别,别杀我!我……”说着,崔大夫人停顿了一瞬,“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了这件事,在谢府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什么事?说来听听。”
哪怕是这个时候,崔姝言也没有让石榴收手,只是暂时没再用力而已。
崔大夫人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缓缓道:“前年的时候,我去谢府找你婆母,偶然间发现谢府在往外运大量的泥土。”
崔姝言不屑:“就这?”
“不,你听我说。我原本以为,谢府大量往外运泥土,是因为要造池塘。可是,据我观察,谢府在那之后,府内的池塘并未增多。而且,往外运泥土的时候,是装在箱子里运出去的。”
正常情况下,往外运泥土,用不着装进箱子里,毕竟,泥土而已,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把泥土装进箱子里运出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掩人耳目,不想被人发现。
崔大夫人缓了一口气,继续道:“我觉得蹊跷,派人去跟着,发现泥土运出去之后,直接倒进京郊的大河里了。”
倒进河里,也就彻底无迹可寻。
虽然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崔姝言还是满脸不屑:“不过是一些泥土而已,也不知真假,休想拿这个来蒙我!”
“不会的。今天你婆母原本是不想让你回来的,我只是似是而非地提到了泥土,她就同意了。这就说明,她心里有鬼。只要你知道了这件事,她就不敢动你。这样的话,你在谢府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那我便、姑且信了你的话。”说着,崔姝言上前,将一枚药丸拍进崔大夫人的嘴里,之后捏了一下她的脖子,强迫她咽下去。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崔大夫人惊慌道。
“毒药。这毒药一个月会发作一次,发作的时候腹痛难忍,你若不听话,我便不给你解药,让你活活疼死!”
说完,崔姝言让石榴收手。
与此同时,崔大夫人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一旁的丫鬟急忙上前,给她包扎伤口。
这会儿,崔大夫人的脖子上、手上全都流着血,看着很吓人。
崔姝言视若无睹,直接从她身旁走过。
出了门,崔姝言才觉得松快了一些。
她抬头看了看天,心中喃喃:母亲,若您在天有灵,就看着女儿如何给您报仇吧。
崔姝言出门,一路往崔家祠堂的方向而去。
崔尚晋在这个时候追上来,伸开双臂拦住崔姝言的去路,气喘吁吁道:“姝言,你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