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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皇普松无端被骂 毋曼丽流言蜚语

自古无巧不成书,因为巧造成的误会,有喜剧,更有悲剧的成份多。

这种误会,有性格使然,性格决定命运吗!也有只是一知半解,没有深刻思考的可能。更有人故意操作,在旁边煽风点火的动作。

皇普松和毋曼丽,就是这样不知不觉间,在别人的操作诱导下,入了彀。

话说虽然比皇普松大了七八岁,看到皇普松的真诚,毋曼丽也是两颊绯红,心里莫名的愉悦。毕竟被年轻英俊的小弟弟夸奖,即使毋曼丽这样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中年女子,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长期以来,毋曼丽很少与别人拉呱,(彭州人把闲聊称为拉呱),她的心里遮掩着厚厚的罩布。

她和郁立志的夫妻生活,并不幸福。原因是毋曼丽太好强,失去了她想得到的,得到了她不想要的。本来她的初恋,是车间里的车工技术大拿黎源闻。

在劳动保护要求不严的时候,黎源闻操作车床穿得是白衬衣。两个袖子一卷,冷却液飞溅,铁削打卷跳跃飞蹿向一个方向。一个班下来,白衬衣没有点污渍、一手磨刀、卡工件、量卡尺的功力,一时无二。

找花的,捡黧的,最后挑个没皮的。

找郁立志是她无奈的选择,那是得知黎源闻确定离婚期,她一怒之下决定的。

虽然和黎源闻不在一个档次,郁立志各方面还是很出众的,只是悟性和聪明度,距和心中的初恋不是差一个等级。男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妻子有梦中情人,哪怕后来者再优秀,也难免享受降级待遇。

毋曼丽的眼睛并没有看错,在郁立志被排除出机械总厂的时候,初恋已经当起总厂县团级的一把手。

候补和初恋的差距,绝不是一般般。这就是,毋曼丽对丈夫无论如何都热情不起来的原因。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没得到的就是最好的,这就是毋曼丽始终冷眼看其他男人的原因。

杨伟平等非分之想,殷勤示意,毋曼丽不是看不懂。只是她不屑!

按理说杨伟平身材高大伟岸,仪表不俗。在戴着墨镜看世界的毋曼丽眼里,他的火再旺,始终无法引起毋曼丽心底荒草的燎原。

再则从心底,她不喜欢杨伟平类的人。这样的人,心思太阴,眼睛后边似乎还有眼睛。想到他当年造反时飞扬跋扈的作为,毋曼丽就不寒而栗。

皇普松到来以后,几个新人不知就里。看到操作熟练,技术高超的毋曼丽,眼睛里都是真诚的羡慕。那种阳光、尊敬,很让毋曼丽心里受用。想到他们大多都是青山矿区来的,毋曼丽就有了子弟兵的想法。这也是对抗杨伟平类越界,打破自己孤立的好办法。

在皇普松调来大约一个多月,酷暑过去 。淫雨霏霏的秋,让这些每日不惜跋涉几十里路,赶赴情人身边的小鲶鱼胡,下班后只能蜗居在单人宿舍。

毋曼丽是几个年轻人公认的老大姐,看到他们孤寂无聊。就对郁立志打个招呼,毋曼丽要请他们到家里吃饭。

对老婆唯命是从的郁立志,也是个喜欢交际的人,还没下班,就请假外出采购。要知道,那时粮食供应要凭票,其他肉类也很紧张。在家里请吃一顿饭,要花掉两口子至少半个月的工资。那时,一般过日子的人,很少请客。

几次吃饭后,几个新来的人都把毋曼丽当成了嫡亲的老大姐。在车间里,毋曼丽做到了一呼百诺,身份陡然抬高。凡是评选先进,毋曼丽必然当选,有什么办法,年轻人无畏,办事不计后果。他们提名,他们举手,毋曼丽的选票稳稳的占据多数。

这些,让杨伟平几个人看得牙根酸涩的,一时倒也找不出破解方法。那时群众选举,可是了不得的事,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命取向。

几个新人里,毋曼丽和皇普松来往最密切。只要皇普松不回家,毋曼丽总是喊他到家吃饭。没有东西,哪怕借、磨,毋曼丽也会很丰盛的招待他。

在经济条件不怎么样的环境下,请吃饭是很重的情谊。

对此皇普松很感动,几次对恋爱对象说毋曼丽的好。在车间里,竭力维护毋曼丽的利益。几个新来的年轻人,和毋曼丽好的像一个头。

杨伟平们的松散联盟,在毋曼丽面前已经不堪一击。

是狐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是难以抑制的欲望,已经无法考查。杨伟平的话少了,眼睛开始幽幽的发绿。

苍蝇叮不了无缝的鸡蛋。

这时李大兴调进车间,在男女关系上他是有前科的。凭着一手小提琴技法,他在矿宣传队乐器组坐头把交椅。人又生的气宇轩昂,自然是女演员们追逐的目标。

为这,已及两个孩子的家,战争不断,老婆几次到矿党委找。生活作风,是那个时代的万恶之源,经组织研究后,也是为了治病救人,给他调换单位来到矿山设备厂。

李大兴来到后,做了什么,对皇普松们来说,一直是秘密。可后来,发生毋曼丽事件,李大兴背后的作为,绝对逃不掉干系。

皇普松几个人,正在和各自的女友,热恋的你死我活。下班后,和毋曼丽拉呱的机会渐渐稀少。毛头小子,上班时各怀心思,年轻人吻的感觉,轻易不会向外人说。

语言交流少了,大家在一起的感觉就多了陌生感。有时,对面相逢,寒暄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地球在自转,地壳板块在漂移。

别看杨伟平平时风流倜傥,嬉笑怒骂很有水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时光难熬。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婆朱香梅在旁边的屋里打着呼噜,他掐着自己的大腿肉,打发夜里难熬的时光。

这里有失去权力的懊恼,也有追求不到毋曼丽的不甘,与颜爱花春风一度的快意,更大的失眠因素来自于朱香梅。

遥想当年朱香梅也是机修总厂的一朵花,后边追随的狂蜂浪蝶,有成连的编制。借助造反派头头的先天之利,他横刀夺爱,一时倒也夫唱妇和。

别看近日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这老古语对形容杨伟平来说,最恰当不过。当初出多大的脸,后来就要露多大的腚。在清理阶级队伍的囚室里,杨伟平蹲了不短时间。

当他欣喜的获得允许回家,推开门惊呆了,朱香梅赤条条的和初恋,蛆虫样的滚在一起。

杨伟平永远忘不了,那个春夜的场面,室外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他没吵没叫,当夜就收拾的朱香梅痛不欲生。然后便是夫妻长期分室而居,朱香梅心里有愧,见到杨伟平阴郁的影子就打哆嗦。

朱香梅奴仆一样的侍候杨伟平,想挽回昔日的恩爱,却无法让杨伟平再喜欢一只有裂缝的碗。除了杨卫平生理的需要和酒精的作用,朱香梅生活在冷暴力下。

即使明知道,杨伟平在外边有女人,颜爱花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朱香梅还是得不到杨伟平的宽宥。

如今的杨伟平生活的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他也反思过,当年他得势时伤害了多少人。现在政治前途没有了,唯一的快乐,就是异性带来的销魂。

娶不如恋,恋不如偷。至于偷不如嫖,他做不到,那个时期社会上没有妓女。

偷情的刺激,远远超过正常的夫妻生活。如同职业小偷,并不缺钱,但是见到钱财,就技痒。那种非法占有异性的快乐,是唯一能排遣杨伟平痛苦的良药。

这天阴雨绵绵,想到苦风凄雨的二十多公里的回家路,骑在自行车上,实在没有快乐可言。下班后,皇普松很例外的没有回家。

车间里自从李大兴调来,年轻的时间都用在恋爱上,车间里又恢复到以前的怪异,人和人之间罩着薄膜。大家见面哈哈的点着头,三五成团,心如明镜,没人敢说忌讳的话。

这段时间,毋曼丽很是落寞。有时一个人走神,喊几遍,她才反应过来。

想到这些天没能和曼丽姐说话,毋曼丽的状态,让皇普松很担心。今天没回家,想到郁立志在外出差,曼丽姐一个人在家,多孤单,皇普松便想到毋曼丽家坐坐。

穿过青砖灰瓦排列整齐的平房,一家家窗户里透出支离破碎的光亮,偶尔能听到大人呵斥孩子的吼声。

毋曼丽住的很偏僻,在家属区西南,屋山头靠近围墙。大白天这里的人就少,黑咕隆咚的夜晚,更是鲜有人影。

皇普松轻快的走到毋曼丽家,看到屋里有灯光,便啪啪的打门。

让皇普松很奇怪,连喊带敲好一阵子,没人应答。皇普松看看门上暗锁,心里想曼丽姐可能去邻居家,她并不是自己想象的苦闷。便悠悠打打,吹着口哨离开。

皇普松不知道的是,毋曼丽家有人,而且不止一人。不仅屋里有个李大兴,西墙根还有个人,这人便是杨伟平。

今晚,杨伟平在去颜爱花家消遣的时候,特意从毋曼丽家门口过。他知道郁立志在外出差,家里应该没有外人。

虽说毋曼丽对自己冷若冰霜,可他知道这女人心里有自己。这是他在路上几次急速回头,看到毋曼丽痴痴呆呆的看自己知晓的。他清楚,毋曼丽有心结,这和自己当年伤害过郁立志,也和自己生活不检点有关系。因爱生恨,没有爱哪来的恨?

本来的计划是去颜爱花家,想到郁立志出差,鬼使神差,脚步挪到了毋曼丽家。远远的,他从重锤砸地的脚步声,就判断来的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杨伟平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一猫腰便躲在了西墙冬青的黑影里。

当看清敲门的是皇普松,杨伟平轻舒了口气。他不吃皇普松的醋,毋曼丽老牛吃嫩草是不可能的事。在这一点,杨伟平很自信,这俩人都不是随便的人。

看到毋曼丽和皇普松几个年轻人交好,杨伟平并不嫉妒,酸楚中还有些高兴。因为他早已把毋曼丽视为囊中之物,她的人脉,早晚也是自己的财富。

看到皇普松没有敲开门,杨伟平很奇怪。明明屋里开着灯,早先自己还隐约听到说话声,现在怎么没人?杨伟平蹑手蹑脚,在门缝里看看:影影绰绰有人。

他更好奇,便转到屋后,从窗户缝里乜着一只眼看。这一看,不由得气炸了肝肺,凉到脊梁骨!

室内,毋曼丽正面对着一个男人抹眼泪。那个男人是新调来的李大兴,神色很是凄楚。半夜三更,孤男寡女,敲门不开,能干什么好事?杨伟平的想法丰富起来。

厂里的有心人,对李大兴早有注意。他两口子多年不和,李大兴沾花惹草,这是他调动工作的主要原因。只是,没有多长时间,能和毋曼丽这样亲密,倒是出乎杨伟平的意外。

又是多天过去,车间和厂里常见到几人,结团聚伙指指点点,议论什么。见到皇普松,眼睛异样,马上住嘴。有个别嘴快的,和皇普松开玩笑,说西洋景让你小子饱眼福了。

当皇普松抓住他们,想问究竟。一个个嘴就像针线缝上一样,支支吾吾就是不答正题。诲淫诲盗,乱说男女关系会出人命的,关系再好的工友也不敢正面介入这个议题。

皇普松的工作、生活就像台机器,每天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上班回家的程序单调、辛苦。每天忙忙碌碌,他和毋曼丽好久没在一起拉呱交心,心理上便有了很长的距离。

这天早晨,皇普松架好自行车,匆匆跑进车间。今天顶风,皇普松骑得一身大汗,浑身酸软,还是迟了几分钟。这对他来说,不多见。

还没有擦干净汗,就感到气氛不寻常。整个车间的人鸦雀无声,只有毋曼丽以从来没有的泼辣,在高亢的骂人。

一鸟出林,百鸟压音。

坏种!鹅压鸭生鸡孵的!鳖生龟养的!

充满想象力的骂,妙语连珠,从毋曼丽呲着两只虎牙的嘴里迸发出来。

她整个人疯魔了样,披头散发,眼睛看着屋顶,一句比一句恶毒。

皇普松慌了,忙上前劝解,毋曼丽反而骂声更大。皇普松看到曼丽姐的愤怒,很心疼。便凑到她跟前,劝她别生气。

他不知道,唾沫星子淹死人。这几天毋曼丽被小道传言,弄得火急火燎。外边传言她和李大兴那晚的不堪,说是皇普松亲眼所见。可巧皇普松那天晚上,的确去敲过门。毋曼丽不相信,皇普松会伤害自己。

她想到的是,有人隔山打牛,目的就是糟蹋自己,可自己就这样小绵羊般让人损毁名节?毋曼丽想到这里:决定要让放暗箭的家伙,知道奶奶庙上的黄蒿也是神草。

具体怎样操作呢?头脑本来活络的毋曼丽谋划着,等待着机会。

一个普通女人,遇到有鼻子有眼的桃色传闻,能怎么办?对自己熟悉的人解释?那还不是黄泥抹在裤裆里,此地无银三百两!

毋曼丽想到这里,唯一能出气的就是无名无姓的大骂一顿。给坏种提个醒,兔子急了也咬人。

今早毋曼丽终于有了报复、示威的思路:指桑骂槐,敲山震虎!

毋曼丽想畅快淋漓的骂一顿,偏巧皇普松,给了她借机发挥。指东打西的机会。

曼丽姐,别气坏自己身子。身子可是自己的。

皇普松低声劝。

身子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让坏种欺负?

毋曼丽尖着嗓子,高亢的说。

皇普松一头雾水,弄不明白什么事。压低声音问:你骂谁的?

毋曼丽反而更大声:谁坏种骂谁?谁心里有病骂谁?谁乱嚼舌头根子骂谁?

毋曼丽一阵通天炮,乱拳打死老师傅,捶得皇普松晕头转向,只好讪讪笑着,想到厕所转转。

身后,毋曼丽骂声象决了堤的洪水,一浪高过一浪的滔滔不绝。

皇普松低头耷脑的出了车间门,只见车间外有好几簇看热闹的人群。吱吱喳喳中,隐约听到:还有这样的憨熊,明明骂的他,自己还不知道,麻木!

皇普松感到兜头浇了盆凉水,意识到毋曼丽可能骂的是自己。再看看,杨伟平几个人满脸的不屑,眼神里传递着鄙夷和看不起。

年轻气盛的皇普松哪里吃过这样的亏?想到自以为贴心的毋曼丽,这样不讲究,在大庭广众前侮辱自己,心里的火腾地蹿了起来。

皇普松再回到车间,看毋曼丽的眼神就变了样。男子汉不能受辱。他上前责问,毋曼丽反应很直接:谁多心就是骂谁的,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应承就是骂你的。

其实细品,这番话具有两面性,怎么理解都可以,算得上刀切豆腐两面光。

虽然传说是皇普松传言,毋曼丽不大信,她觉着杨伟平的可能大。她的本意是骂杨伟平,没想到皇普松凑上来。

毋曼丽心里想:也好!借个平台用。

见到皇普松心虚多疑,五官挪位的样子,毋曼丽心里这时反而掉了个:心虚?世界上有拾钱的,没有拾骂挨的,难道真是他嚼舌根?那天他是去敲门了!

想归想,毋曼丽还是不能坚信,皇普松没有伤害自己的理由。

看到现在顶了牛,毋曼丽难以回首。场面闹得这样大,戛然收场,还不得叫人笑死。别人还以为自己怕了皇普松,坐实了糟蹋人的传言。可又不能把矛头对准杨伟平,那人不好惹,再说也没证据。

世界上质和量变化,只需要一个度!

毒是什么?度是质和量变化的临界点,

‘把握度的分寸,很不容易。能够把握度的 人,就能掌握整个世界。

这样的人,是天才!是学识!是经验!

那么毋曼丽和皇普松俩人如何把握人际交往中的度?特别是,在特殊情况下,事态变化钥匙的度?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