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潘樾的满心欢喜在看到对方转身后,立刻化作了不安。
以为是自己今日的行为惹得这人不开心,他几步上前叫住对方,神色焦急的道,“大哥看到我就走,是在怪我今日...”
“不是。”
听到眼前人的话,潘樾顿时放下心来,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
然而,幽辞接下来这一句却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冷凝。
“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你而已。”
好看到近乎妖异的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出的话也不带丝毫情绪。好像,就只是在平静的阐述一个事实。
潘樾似乎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人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慌乱的眼眸中浮上了一抹显而易见的脆弱。
“大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看着他期冀的眼神,幽辞眼眸微眯,视线下移间,在捕捉到对方腰间坠着的玉佩时,他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笑。
到最后,幽辞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转身离开。
见他离开,潘樾伸手想要挽留,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眸色黯淡的垂下了手臂。
颓然的回到疏雨院,他怔怔的望着桌岸上幽辞的画像,良久之后,他轻轻伸手触摸着画上人的嘴角,声音轻柔缱绻道。
“父亲已经告诉我杨采薇在哪里了,大哥,等解除了婚约,我就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了。”
他说话时,深情的眉眼中透着病态的执着。
而他嘴里的杨采薇,则是少时的一个玩伴。
两人年少时,曾得先帝赐婚。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杨家被人诬陷,全家发配岭南。流放途中,杨家遭遇强盗劫财,杨采薇父母双亡,侥幸活下来的她被砍伤了脸,容貌尽毁。
死里逃生的杨采薇去了潘府寻求帮助,结果却被潘父命仆人假借潘樾之名赶走杨采薇,与杨家划清界限。
这么多年,潘樾一直都在寻找杨采薇。
而他找人并非是为了履行婚约,而是要与对方解除婚约。
只因年少慕艾,他早已对同父异母的大哥情根深种。
为了能够和幽辞在一起,他要解决掉他们之间所有存在的阻碍。
想到之前潘桧的话,潘樾眼神阴郁,好半天才轻笑一声,继续痴迷的看着面前的画。
翌日,天色微亮,他便迫不及待的启程前往禾阳。
“主人,您不阻止他吗?”系统看着悠哉喝茶的幽辞,担心道,“他去了可就要和杨采薇成亲了,而且,还会背上杀妻的罪名!”
幽辞闻言,冷冷的嗤笑出声,“你没听说过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说完,将手里的茶递到唇边,停顿。
垂眸盯着杯中浮沉的茶叶,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幽辞毫无征兆的,挥手就将手里的茶杯摔了出去。
啪——
瓷片碎裂的声音让系统直接打个了哆嗦。
看着眼前人阴沉的眉眼,001连忙垂下头在心里腹诽。
明明心里在意的要死,还在这里嘴硬!
不过,潘樾明明就是那位大人啊,怎么这个世界要抛弃主人了?
系统想不通,也不待他想通,便被耳边愉悦的笑声给打断了思路。
“主人,您怎么了?”
不会是被气出毛病来了吧?
面对他狐疑的眼神,幽辞直接起身道,“走,咱们去参加婚礼。”
“参...参加婚礼?”
系统听到这话,轻轻瞟了眼面前人不达眼底的笑意,顿时头皮一紧。
完了,要死人了!
而此时,远在禾阳,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的潘樾终于找到了在县衙受刑的杨采薇。
事情还要从十年前说起,杨采薇自从父母死后,便流落禾阳。
之后,为了生活,她便拜在了姜仵作的门下,在义庄安顿下来,成为了一名背尸人。
这样的身份,再加上她面容丑陋,禾阳不少人都曾欺凌过她。
但,尽管她身陷狰狞沼泽,却依旧心地纯善如莲。
此次,因为在收尸时发现李家之人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之后,她果断的站出来说出疑点,却不想,被急着结案的县衙抓去当替死鬼。
就在杨采薇被打了个半死,被逼着签字画押之际,潘樾出现了。
对方锦衣华服,气质矜贵,风度翩翩,与衣衫破旧,面容丑陋的杨采薇简直是云泥之别。
“县令,不知道我这位朋友犯了何罪?”
“这...这...”听到潘樾的话,县令脸色一变,神色间犹豫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回...御史大人的话,此女...此女...杀了城东李家九条人命,故而...”
“杀人?”潘樾闻言,眉宇微蹙。
说实话,即便是和杨采薇十年未见,但以他对对方品行的了解,杀人这种事,她是做不出来。
恐怕,这中间另有隐情。
果然,一旁的杨采薇这个时候开口辩解道,“回大人的话,民女没有杀人。若是大人不相信,民女可以当场验尸,以证清白!”
她说的掷地有声,神色坚毅。
潘樾目露赞赏,而有他发话,县令自然无不答应。
出了县衙,杨采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为什么要帮我?”
潘樾没有回答,而是站定反问道,“杨采薇,你真的没有认出我吗?”
“你是?”听到这话,杨采薇这才仔细的打量着面前之人。
片刻之后,她眼中突然露出恍然,随即又快速的收敛了眼中情绪。
脑海中,十年前的一幕幕走马观花似的一一浮现。
犹记得,她在走投无路之下被潘府之人赶走,那仆人口口声声都是不想自己赖上眼前这人的话。
杨采薇有自己的尊严,既然当初已经被那样的羞辱,她自然不会和这个负心人再有什么瓜葛。
不过,说到瓜葛,他们之间好像还有个婚约。
想到这,她直接从腰间掏出当初那枚定情玉佩,递给对方道,“拖了十年,这个玉佩也该物归原主了。”
杨采薇说着,望着眼前人如玉的眉眼,轻声道,“潘樾,婚约就此作废。从今往后,我们之间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