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万岁爷如今不是找到了一块新的磨刀石吗?自然也用不上大哥这块不听话不顺手的磨刀石了,所以也就再没有容忍大哥的理由了。
有了这五个月的软禁,大哥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倒是八哥,如今愈发得万岁爷看重。
这不,前不久,万岁爷论功行赏,最惹眼的,自然是太子跟四哥,但是八哥也没落下啊,而且八哥还是四位受赏皇子中,唯一一位没有亲临灾区参与直接救灾的。
八哥打理广善库的本事,那是有目共睹,万岁爷更是十分满意,从前对八哥实力还存疑的人,如今还有何话说?
既是大哥已然一败涂地,那投在八哥麾下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都不必大哥帮衬八哥做动员,常年混迹官场的人哪个鼻子是不灵的?一个个主动上门了,都说毓庆宫今年十分热闹,八哥府……
不,是他九爷府上也不闲着。
所以,大哥如今有什么要紧的?
九爷如今最怕的就是八哥太重情意,对大哥一如往昔,不顾及万岁爷的心思,扎了万岁爷的眼呢!
自然得提醒提醒。
八爷却摇头道:“老九,这话往后不许说了,兄弟情义比什么都重要。”
开玩笑,谁都能疏远大哥,唯独他就不能。
十年如一日地跟大哥交好、孝顺惠妃的人是谁?就因为大哥“养伤”几个月,他这个被大哥从小帮衬到大的八弟就要跟人家割席不成?
那他成什么了?
皇阿玛会怎么看他?阖宫上下又怎么看他?
要是担了个白眼狼的名声,往后谁又肯为他驱使?这么多年的努力岂非白费?
四哥看重名声,难道他的名声就一文不值吗?
八爷这话说的很认真,认真得让九爷发愣、沉默,想要再出口劝一劝,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最后满心都是羞愧。
是啊,在八哥心里,兄弟情义一直都是最要紧的。
从前,他失了皇阿玛的欢心,一众皇子里头属他最抬不起头,别的兄弟都恨不得绕着他走,就只有八哥,没有疏远他,没有嫌弃他,反倒还对他伸出援手。
此时此刻,要他劝八哥别管大哥、别太在意什么兄弟情分,这话……
九爷是真的说不出口。
“是,是弟弟说错话了,”九爷忙道,一边自己动手斟了满满一杯酒,双手端起来,“弟弟自罚三杯!”
待到一杯下肚,九爷又要倒酒,八爷伸手拦住了,轻轻拍了拍九爷的手:“不是风寒才好吗?少喝点儿。”
一边说着,八爷一边吩咐石剑:“给你九爷盛碗热汤。”
“是,奴才遵命。”
当下,石剑给九爷盛了一碗山药鹌鹑炖海米,然后又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热乎乎的汤下肚,九爷整个人都是热乎乎的,待放下勺子,九爷叫来随从,从随从那接过一叠银票,送到八爷面前:“八哥,这里一共是八万两。”
面值千两的银票,厚厚一叠,拢共八十张,就这么摆在八爷面前。
自从那回被八爷当面训斥过之后,九爷便就再也没有提过什么亲兄弟明算账的事儿,也没有这么大喇喇地给八爷送过银票。
但是这回不同。
“这回真是多亏了八嫂解囊相助,要是没有八嫂,弟弟这关怕是过不去了,”九爷说的真心实意,一脸感激,“弟弟小小心意,还望八哥莫嫌弃。”
之前万岁爷吩咐广善库提前收银子用来抚慰灾区的旗人,但是九爷的银子当时就用来屯粮食了,短了六万两的缺口。
时间紧急,一时凑不齐,当时是八爷出面,从八福晋那借来了六万两银子,才把这缺口给堵上。
得亏八福晋的嫁妆够厚,换做别的福晋,只怕是加起来都凑不出六万两银子。
自然了,借的是六万两,那还回来肯定就不能是干巴巴的六万两,九爷也丢不起这人不是?
不过短短四个月,六万两就摇身一变成了八万两,足足多出来了两万两。
八福晋这银子借的真是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