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在“女”主人同意之前,所有人都没有轻举妄动。
它们看起来就像是现实中的人,脸上戴着面具遮住容貌。
齐闻秋无法看清他们长什么样,握住酒杯的手心沁出汗水,他站在大厅中,接受众人的围观。
就像一只国家保护动物一样。
不过,那些人在看着他的同时,他也在看着那些人。
最终,他将目光放在宾客中的一人身上。
那个人站在角落的位置,是所有人中唯一没有看向他的。
看身形,那个人一定经常锻炼,穿着一身休闲黑西装,皮肤偏向古铜色,脸上戴着白板面具,仅露出一双眼睛供人辨认。
齐闻秋看着对方,都能够在脑海中勾勒出对方揭下面具后的模样。
不会错的,这个身形,这双深邃的眼睛,绝对是傅明青。
齐闻秋敢肯定,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杯子,瘦削的指尖泛白。
身旁的“女”主人正在向其他宾客解释:
“我的新朋友身体不舒服,今天不会跟任何人跳舞,你们还是去邀请其他舞伴吧。”
“哎?真可惜,瑶瑶你以前都让我们邀请你朋友跳舞的。”有宾客不满开口。
确实,换做是之前他交的朋友,他都会宴请宾客来邀请他们跳舞。
但是今天这个不一样,齐闻秋不是死人,他还活着,“女”主人眼睛笑得弯起,看起来有种介于妩媚与可爱之间的姿态。
不过他的行为可不属于它们俩之间的任何一种。
他顺手端起桌上的红酒,精准地泼到宾客身上,打湿他的白衬衫内搭,后者半天没说话,“女”主人先开了口:
“你说的话跟我的渣男前男友说的话太像,我不爱听,你滚吧。”
那个宾客本想死缠烂打让“女”主人同意,结果完全失败,他扯开衬衣看了眼,入目是红色的酒液,鼻尖涌动着陈年红酒的香味。
他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识相地摘下脸上戴着的金光闪闪的面具,露出面具下没有五官的脸。
他朝“女”主人摆摆手:“既然瑶瑶你生气了,那这场宴会我就不参加了,下次记得还得邀请我哦,我可不想错过欣赏美人的机会。”
“女”主人瑶瑶也很奇怪,他内心像是生气到咬牙切齿,但是实际上却在微笑,而且笑得很甜,说下次一定还会发请柬。
这让齐闻秋想不通,不过,他更在意刚才站在角落里的那个高大男人,刚才被这么一打岔,他没看见那个男人往哪里走了。
又或者是顺便离开了会场。
他还没来得及上去确认那个人的身份。
“秋秋你先自己在宴会上玩一会儿,我让后厨准备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中餐啊小蛋糕啊都有。”
离开前“女”主人补充一句:“是不怎么甜的那种。”
齐闻秋应下了,不过他没有吃蛋糕的心思。
脚下的高跟鞋鞋跟虽然不高,但也是他完全不熟悉的脚感,他走路走得很慢,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会跌倒。
走到刚才高大男人站立的角落,齐闻秋回忆着记忆中那个男人的站姿,侧身朝门边看,想知道对方刚才是在看什么。
他抬眼,那双银灰色的眼瞳看见了门后镶嵌的那面反光的大镜子。
镜子正中央映照着的,恰巧是他刚才所站的位置。
此时那个地方已经换了人,是个不认识的宾客。
齐闻秋一愣,疑心是自己看错了。
会不会,刚才站在这里的男人其实是在看“女”主人?或者是别的景物,而他只是刚好入镜。
“你在找谁?”
裸露在外的肩上忽然搭上来一只带着凉意的宽大手掌。
仅用一只手便能盖住齐闻秋整个肩膀头。
声音也是齐闻秋所熟悉的低沉沙哑,他闻言回头,看向那个戴着白板面具的男人出现在他身后。
两两相望,沉默过后,齐闻秋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你先揭下面具,我再告诉你答案。”
在没看见眼前人真面目的情况下,别想齐闻秋说出答案。
万一面具底下也是个跟面具一样的白板脸,他认错人了也不好。
眼前的男人举起手放在下巴处,似乎下一秒就要揭开真面目,但是他又忽然放下来。
令齐闻秋大起大落,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他说:
“我不能揭开面具,舞会上的男人不能露出真面目。”
只有女性可以,齐闻秋现在表面上算是,所以他可以暴露在大众视野下。
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规定,齐闻秋难免心生挫败,他的唇上涂了显气色的故宫红口红,却不显得俗气,反而衬得他的肤色胜雪,隐隐带点病气。
清冷的病弱美人,很明显戳中了在座很多人的性取向。
他们看向齐闻秋的眼神可不清白。
“如果无法确认我是不是你想找的人,不如跟我跳一支舞?”
戴白板面具的男人出声邀请,他微微弯腰,朝齐闻秋行了个标准的王子礼,手掌落在他眼前。
望向齐闻秋的那双眼睛中不含戏谑,哪怕他的语气听着就像是心血来潮的逗弄。
试试吧,又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并且在此刻,齐闻秋几乎能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傅明青。
他的未婚夫也收到了“女”主人的邀请来参加舞会。
身体比思维先动,齐闻秋搭上傅明青的手:
“那就试试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戴面具的男人痞里痞气地笑了声:“我觉得结果不会让你失望。”
齐闻秋不会跳舞,尤其是女步,傅明青带着他滑进舞场,还有好几对也在舞场中央慢悠悠的跳舞。
齐闻秋的扮相自有一种引人注目的惊艳,他一进入舞场中央,就吸引了全场大半数人的目光。
“女”主人所在的位置还有人在质问他:
“你说谎,你刚才不是说这位美丽的女人不会接受别人的邀请吗?”
“女”主人瑶瑶喝了两杯香槟下肚,浑身萦绕着一股微醺的松弛,她眯起眼眸,眼神迷离地望向舞池中央跳得不咋样的一对,耸耸肩无所谓道:
“他确实不接受别人的邀请,但是老公应该不算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