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昭华倒也不是在害怕,是单纯的心虚。
她给辅国公治疗是先斩后奏,容海定会秋后算账。
她交代楚玄迟,“夫君,待会儿舅父若发火,你看着就是,千万别吱声。”
楚玄迟不解,“发生何事了?舅父为何要发火?我为何不能劝着点他?”
墨昭华无意识的绞着帕子,“昭昭曾答应过舅父,为外祖父施针时他得在场。”
楚玄迟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外祖父也说过舅父不在,他反而更放松。”
墨昭华央求道:“所以舅父若真发火,也是昭昭该受的,夫君别把自己扯进来。”
楚玄迟轻笑一声,“昭昭胆子真大,你是怕我若为你说话,会让舅父无法发泄吧?”
墨昭华娇嗔,“哎呀……夫君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可是王爷,舅父自然要给面子。”
楚玄迟不再逗她,“行吧,本想与你一起挨骂,如此看来行不通,那便让昭昭独自承受。”
墨昭华撇撇嘴,“当然行不通,舅父对夫君向来推崇备至,高山仰止,哪舍得骂夫君。”
他们正说着此事,外面传来雾影的禀告,“主子,王妃,容世子来了,可方便见?”
墨昭华收起帕子便去推楚玄迟的轮椅,“快请舅父进正厅落座,我们这就出来。”
她前脚推着楚玄迟刚出来,后脚就听到一声威严中带着怒气的呵斥,“昭昭!”
楚玄迟暗忖,连在气头上都没直呼其名,容海对墨昭华的宠溺,由此便可见一斑。
容海上前准备给楚玄迟行礼,“殿下!”
楚玄迟及时阻止,“咳咳……舅父无需多礼,也不用管本王,本王只会旁观。”
墨昭华温软的认错,“舅父,昭昭知错了,不求舅父原谅,只求舅父莫气坏身子。”
容海怒道:“你还知我是你的舅父?我还以为成了王妃,连舅父都不放在眼里。”
正厅的主位只放了一张椅子,另一边是空的,那是为楚玄迟的轮椅留的位置。
墨昭华一边将轮椅推过去,一边诚恳的回应,“昭昭不敢,也不舍得……”
容海冷哼一声,“你少说好听的话哄着我,这么大的事儿,你怎可自作主张?”
“昭昭这也是为了舅父和外祖父考虑,舅父在场会担惊受怕,外祖父则跟着紧张。”
墨昭华解释,“正好今日夫君也在,可与外祖父聊天缓解紧张,整个过程极为顺利。”
楚玄迟终究还是没忍住,为墨昭华说话,“舅父,昭昭还是值得相信的。”
容海声音软了些,“我并非不信她,只是为人子,我也希望能陪在父亲身边。”
墨昭华道:“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有了第一次,外祖父不会再那般紧张。”
容海表情也好看了些,“得了,说你两句便是,再说下去我自己都不舍。”
墨昭华反而求骂,“没事儿,舅父可以多骂几句,左右昭昭是做好了准备的。”
“怎么?心虚?愧疚?”容海冷哼一声,“那我偏不骂你,让你良心不安!”
墨昭华拉长了尾音,“舅父~”
容海故意板起脸,“今日撒娇也没用。”
墨昭华笑嘻嘻,“好吧,那趁着还没用晚膳,昭昭先给舅父施针。”
容海晚上在家用膳,少不得陪辅国公喝两口,那用完晚膳时间便不早了。
她和楚玄迟还要回府,而刚用完膳不能立马施针,唯有现在最为合适。
正好楚玄迟又让她将银针带来了落枫居,也用不着再去书房,在内室即可。
***
晚膳楚玄迟以茶代酒,与辅国公父子推杯换盏。
一切如墨昭华所预料,这顿晚膳用了许久,离开辅国公府时近二更天。
等他们回到御王府,就该沐浴更衣准备休息,墨昭华突然有个主意。
她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压着声音问,“夫君,今夜可要与妾身共浴?”
“什么?”楚玄迟闻言身子一僵,不敢相信,“昭昭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妾身想服侍夫君沐浴,顺便检查一下身上可还有其他的伤。”
墨昭华前世从未与楚玄寒做过这种事,只是听墨瑶华提过,他们还曾共浴。
想到还未给楚玄迟检查膝盖之上,而沐浴需脱衣,她才提出要与他共浴。
反正上一世做了他的女人,此生成了他的妻,只想与他在一起,那何必扭捏?
“原来昭昭只是想为我检查。”自从迈过那道坎,楚玄迟便再无其他介意。
墨昭华已然羞涩的耳根红的跟滴血似的,“夫君可是不愿意?”
楚玄迟伸手去拉她的手,“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怕委屈了昭昭。”
墨昭华小声道:“妾身照顾夫君怎会委屈?尤其是夫君如今有伤在身。”
楚玄迟轻轻捏了捏她的指腹,“若昭昭不嫌弃,那为夫便一切都听昭昭的。”
“行,那妾身可就着人去准备浴汤了。”墨昭华抽出手,逃也似的离开了卧室。
珍珠和琥珀得到她的亲口吩咐,惊的一个瞪大眼,一个张大嘴,没一个说出话来。
琥珀咽了口唾沫,“王妃,您不是在逗奴婢吧?”
墨昭华正色道:“关于王爷之事,我自是不会拿来开玩笑。”
珍珠拉起琥珀的手,“奴婢们这就去准备,王妃和王爷请稍等。”
墨昭华与楚玄迟住在更大些的西厢房,东厢房也有房间,还有浴池。
好在浴池并不大,珍珠和琥珀让几个厨房的人一起烧热水,准备浴汤。
待准备好一切,雾影便将楚玄迟推去了东厢房,月影则与墨昭华收拾衣物。
浴池在东厢房的一侧,周围布置了轻纱幔帐,还立了屏风,隐私性不错。
“昭昭,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旦脱了衣,我可就再不会让你走了。”
虽然事情是墨昭华主动提的,但楚玄迟心中忐忑,怕她会因为羞涩而后悔。
“妾身为何要后悔?”墨昭华面红耳赤,却还揶揄楚玄迟,“莫非夫君害羞?”
楚玄迟说的义正言辞,“我堂堂七尺男儿,面对自己心爱的妻子,怎可能害羞?”
墨昭华握了握拳,才伸手去拉他的腰带,“是吗?那妾身为夫君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