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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有些恼意,且在想方设法进去的杨嬷嬷,听了齐知礼的话,立马冲了上去:

“你们赶紧让开!没听到吗!那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在小公子身上缝针!皮肤之上啊!”

杨嬷嬷听着都觉得痛死了,谁家好人无缘无故在皮肤上缝针啊!

士兵们也不聋,他们当然也听到了这喊话。

齐知文看着他们犹豫的模样,他也觉得奇怪:

为何母妃会在弟弟身上缝针?听着就很难受啊。

不,他应该坚信母妃这么做有她的道理才是…

可是,那是自己骨肉相连的弟弟,就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手臂隐隐作痛了。

“赶紧的,让我进去,我非要砍了那女人的手,竟然如此歹毒,在小公子身上缝针!我的老天爷哟!哪儿有给自己的亲儿子身上缝针的啊!”

杨嬷嬷在门口边哭边闹,一双眸子还在不断地转动着,似乎是在看周围人的反应。

果然,士兵们已经开始动摇了。

“你们就不怕,王妃是在害小公子吗!若是小公子有什么差错,等王爷回来了,你以为你们好过?”

屋外的老婆子嘴巴还在不断地说着,就连口水都四溅而来。

把守的士兵终于在杨嬷嬷的说动之下,缓缓放行了。

那婆子一冲进屋子内,就立马扑在了齐知礼身上,似是不让封灵儿继续动手了。

“谁让你们把她放进来的?”

封灵儿看着这场面也是额头上突突的,她好不容易创造出一个无菌环境,特么的钻进来一个老婆子趴在齐知礼身上,污染了不说,齐知礼的伤口也给前功尽弃了。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再伤害小公子的!”

杨嬷嬷眼里含着泪,随后又开始拍了拍,大哭大闹:

“哎哟喂,我可怜的小公子啊,你这手臂上竟然被缝了这么多针!”

“你!你简直不是人啊!”

面对一声声指责,以及士兵们的附和,封灵儿直接把自己的工具收了起来,有些泄气地丢进了自己的铁盒子里。

“随你们吧,害得他伤口感染的是你,让伤口不能彻底愈合起来的也是你,到时候,可不要哭着说是我害的。”

封灵儿的心情本就有些烦躁。

她不仅没有成功回家,还惹上了齐知礼这小屁孩的烂摊子。

烦死了。

阿兰似乎是感受到封灵儿的情绪波动,她还想解释几句:

“小公子,娘娘这是在救你啊,不仅仅为你止了血,这样还能让你恢复得更快,您怎么不信王妃娘娘呢?”

她真的都快要急哭了,她知道王妃娘娘经过这一天的折腾,已经累了。

累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齐知礼看着自己的手臂缝合了四分之三,还有四分之一没有合上。

他小嘴一瘪,用颇有些委屈的模样说道:“可是,这样真的好疼啊…”

“小公子,快让老奴瞧瞧,哎呀,可是心疼死老奴了!你怎能为了她去挡刀啊!伤了您自己多不值当啊!她算什么东西,你可是汝阳王府的小公子啊!”

杨嬷嬷还在此处拱火:

“你看看,你伤成这样,她不但不心疼,还把你害得更疼!”

封灵儿气笑了,直接在一旁收拾着自己的工具,随后洗了手,便直接走了出去

“既然不想让我治疗,那你们赶紧回去吧。”

这语气,似乎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就好像是对一群漠不关心的陌生人一般。

齐知礼看着自己不再流血的伤口,还带着几分歹毒的疼痛感。

又看了看一旁心疼得眼泪不断流的杨嬷嬷。

是啊,为什么啊,那个女人好像根本不心疼自己,给自己缝合伤口的时候,就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似乎一点都不紧张自己。

忽地,他的心也落入了低谷,却还是要嘴硬地冷哼一声:

“哼!不愧是坏女人!走就走!杨嬷嬷会给我请最好的大夫!”

三岁的稚子刚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的一动弹,手臂上因着力道那伤口就在往下坠。

嘶,好疼。

疼得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可是他的心里更难过,难过于他用命救了那个坏女人,她却恩将仇报。

齐知文就站在门口,见到面无表情,甚至板着一张脸的母妃快步走了出去。

她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他刚准备开口叫母妃的,却又被那双冰冷的眸子给吓回去了。

母妃明明,很生气了,也很难过。

他知道的,母妃从来不会把自己消极的情绪展现出来,只会板着一张脸,就像是没有任何情绪一样。

这向来是母妃的习惯。

看着女子立在寒风中的背影,身上的狐裘的皮毛也随之细微地摆动着,齐知文心里也难受极了。

“哥哥,你来啦!你看到了吗,她真的好歹毒啊!竟然在我手臂上缝线呜呜,我的肉又不是那些能够缝缝补补的布料!”

小男孩颤巍巍走了过来,步子似乎还有些不稳。

“知礼,你为何,不试试去相信母妃一次呢…”

齐知文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他也才发现,自己的鼻尖有些酸涩。

好像,母妃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

齐知礼低垂着双眼,睫翼挡住了稚子眸中低落的情绪。

他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啊,可是,那样做,真的好痛,杨嬷嬷帮他停止了疼痛。

他会不自觉地相信杨嬷嬷啊。

毕竟,杨嬷嬷是从小对他极好的嬷嬷啊!

“世子,您还不清楚吗?王妃竟然在小公子身上缝针,这世上哪有大夫这样治伤口的?怕不是疯了!”

人的皮肤岂能同布料一样?

齐知文咬着下唇,竟觉得自己没地方反驳。

他的母妃,真的那么恶毒吗?

可明明,母妃对他很好啊。

他恨不得,母妃的爱,只能是自己一人的。

男孩牵着齐知礼,缓缓往回走了去。

封灵儿将工具箱放在了案桌上,便直接躺在了贵妃榻上,觉得自己的浑身无力。

可她想着想着,又觉得好笑:

这倒是同现实中自己遇到胡搅蛮缠的家属,最后那群家属害得患者变得更严重,最后才听得进他们医生的话。

不懂装懂的家属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