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小白貂穿着红色的小衣服上跳下窜，瞧见夜清尘出来，一下跃到他肩上，黏黏糊糊地叫着：“叽叽~”【亲亲阿爸~除夕快乐~】
许是小家伙的声音太过软糯，夜清尘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摸了摸它的脑袋，又从怀里掏出一颗糖：“崽崽除夕快乐。”
小白貂欢喜的接过糖，却没像往日那样往嘴里塞，而是用湿润的鼻子蹭了蹭，转而收进了自己的小兜兜里。
这是这个小世界里，亲亲阿爸给它的第一颗糖，它舍不得吃。
夜清尘瞧见也没说什么，转身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两道身影，眸色温暖如春风。
或许是多了一个人和一只小白貂的缘故，今年的除夕夜格外热闹。
饭桌上，夜华文难得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祁无殇主动接过，倒了五杯酒。
起初夜华文和夜轻婉还疑惑为何倒五杯，紧接着就看到小白貂自觉地抱走了属于自己的那杯，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边喝酒一边啃鸡腿。
一顿饭吃了很久。
祁无殇年轻有为，谈吐不凡，本就存了人尽皆知的心思，此时更是尽数显露，话里话外都离不开夜清尘。
夜华文喝得尽兴，瞧着祁无殇即便是和自己喝酒聊天，也把夜清尘照顾得妥妥贴贴，心里更加满意。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他很清楚。
虽说有功夫傍身，医术也不错，可说到底，那张昳丽的脸多少还是会招来一些祸端。
两年前就差点被人强行带走，若非做工的那些壮汉帮忙，只怕免不了一场麻烦。
所以他很少让人外出。
也不是没想过说一门亲事，可媒婆一瞧见那张脸，就直言难啊~
在这乱世中，哪家姑娘愿意嫁一个比自己还好看却家境普通的男子呢？没钱没势的怕守不住，怀璧其罪；有权有势的又担心这样的容貌徒生事端。
眼下这少帅，怕是最好的选择了。
况且两人两情相悦，对方又身居高位，只要感情好，便能长长久久。
想到这里，夜华文放下酒杯：“祁少帅，你与清尘的事，令尊可知晓？”
“夜叔叫我小祁就好，早在确定了清尘的心意后，我就写信告知了家父，过完年后，家父会来一趟北城，与您见上一面。”祁无殇把姿态放得很低，处处谦和有礼。
夜华文点了点头，转眼瞧见夜清尘双颊酡红，眼神有些迷离，知道自己儿子酒量一向不好，便说道：“清尘醉了，你带他回房休息吧，这么晚了也别回去了，旁边还有间偏房，我让轻婉收拾一下，将就一晚。”
“多谢夜叔。”正合祁无殇的意，他原想着若是不能明着留下来，那就只能翻墙了。
现在倒好，省了。
晕晕乎乎的夜清尘并未听清两人的对话，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还有个礼物没有送！
撑着桌子站起身，想要拉着祁无殇回房，哪知差点被椅子绊倒。
祁无殇眼疾手快的将人捞进怀里，思忖片刻后将人打横抱起：“夜叔您慢用，我带清尘去醒醒酒。”
“去吧去吧。”夜华文倒不担心对方图谋不轨。
这几个月都忍下来了，若是这一晚都忍不了，那就是他和清尘都看走眼了。
祁无殇确实图谋不轨，但他却不会趁人之危。
本来他封住夜清尘的记忆就是为了赌一把的，断然不会自己先让自己输了。
出了正厅，一阵寒风吹来，夜清尘瑟缩着直往祁无殇怀里钻，祁无殇指尖微微一动，黑雾弥漫，将两人完全笼罩，密不透风。
回到房间后夜清尘便清醒了一些，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跌跌撞撞的从床头的小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扬起头巴巴地望着那双墨瞳：“祁无殇，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清尘。”祁无殇扶着他坐在床上，自己则蹲在他跟前，抬起头看去，满眼的爱意：“先看我的可好？”
夜清尘眨了眨眼，点头道：“好。”
祁无殇手腕一转，掌心凭空出现两枚墨玉戒指：“清尘，我们成亲，好不好？”
夜清尘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且还比自己买的对戒更好看，撇了撇嘴，握着小盒子的手往回缩了缩。
祁无殇以为他在拒绝，心沉了沉，极力地压抑着心中翻涌的酸涩，薄唇微扬：“清尘...”
他以为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却不知在夜清尘看来，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有多窒息。
比哭还要让人难受。
夜清尘心里再一次泛起痛意，颤抖着手抚上对方的脸：“祁无殇，别这样笑，不好看...”
祁无殇身体一僵，嘴角再也无法维持，缓缓扯成一条直线，下颌紧绷，直勾勾地看着他。
夜清尘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盒子，有些难过：“你的礼物比我的好看，可我还是想送给你，我喜欢送你礼物，我也...很喜欢你...”
盒子打开，也是一对墨玉戒指。
祁无殇有一瞬间想要结束这次旅程，将人带回混阳神殿，疯狂占有。
可鼻尖萦绕着千万年来唯一让他在意的气息，他又生生控制住了这股冲动。
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祁无殇跪在地上，双手环住夜清尘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腿上，声音沙哑颤抖：“清尘，我的清尘...我爱你，谢谢，谢谢你还爱我...”
夜清尘看着埋首在自己腿上的人，感受到些许湿润，没来由的升起一股酸涩，像是对这人的心疼，又像是对这样深沉的爱的震撼。
轻轻顺着他的头发，细碎，有些硬，还有点微微凉意。
“前天你问我喜欢什么，我喜欢你...方才你问我的，嗯...等你爹来北城了，我们就成亲...”
“好。”祁无殇终于找回了一丝力气，直起身仰头看着他：“清尘替我戴上可好？”
夜清尘点了点头，伸出手。
祁无殇却轻轻摇头：“我要戴你送的。”
“那我戴你送的。”
“好。”
彼此戴着对方送的玉戒，明明不是一对的，却十分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