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月色映照下,云岫眸中似乎盛着璀璨星光,流光转盼生辉。
他在云岫眼中找到了自己的身影。
不由心头微松。
“如此,便好。”
得到满意的答案,无心嘴角不自觉扬起。
从小到大,他似乎总在不停被人抛弃。
不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父亲、母亲、师父……
眼前这人,是唯一一个属于他的人。
入赘又如何?
王夫又如何?
他只会尽力抓住自己所拥有的。
两人眸光直直对上。
温热的呼吸与清浅的气息交缠。
心跳陡然加快。
宛如被人蛊惑似的,无心不受控低下头。
雪青色的衣料上猝不及防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
手掌用力扣紧。
丁香色蜀锦绣鞋向前挪动一步,抵上了前方月白的长靴。
两人的温软在无边月色下轻轻相触。
酥软,飘然,缱绻。
两颗跳动失序的心脏,逐渐同频。
晚间清冷的风,吹开两人之间不断缠绕的炙热。
低眉垂首间,无心眉间的红色印记透着别样魅惑。
与云岫嘴角一丝血色,交相辉映。
……
“什么?慕凉城?!”
雷无桀听了萧瑟的话,双眼瞬间睁大,眼中迸射出惊讶而又崇拜的光芒。
无心挑眉:“怎么你想去看看?”
雷无桀拍了拍胸膛:“那可是北离大四城之一的慕凉城诶!”
“还有一人占一城的孤剑仙洛青阳!”
“来都来了,我当然想去看看了。”
与雷无桀激动的神色全然不同。
萧瑟的眸色暗沉,眼中似乎酝酿着喑哑的紧张与恐惧。
“孤剑仙,洛青阳。”萧瑟垂眸低语。
似乎陷入什么难受痛苦的回忆之中。
无心与云岫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雷无桀有些奇怪,“你们都不好奇吗?”
无心挑眉:“不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云岫支着脑袋,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在旁边的柜子上扣着。
“你还真以为他是一个人在慕凉城的?”
雷无桀闻言一愣:“难道不是吗?”
云岫语气平淡:“怎么可能?”
“洛青阳他还没成仙吧?他一个人在慕凉城,那他吃什么住什么?有事从哪儿来的?”
“这背后只怕并不缺人供养。”
雷无桀听后若有所思。
他一抬头,正要说什么,忽然瞧见云岫嘴角的一道浅浅伤口。
他指着云岫嘴角的方向。“云岫妹妹,是不是这几日太干燥,你看你都上火了!”
“啊?”
云岫有些心虚地撇开眼。
目光落在无心身上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见状,无心忍不住抿唇轻咳一声,垂首掩下自己眼中的笑意。
就连萧瑟也从沉凝的思绪中抽身出来。
别有意味的目光,在无心与云岫身上来回逡巡。
“无心你受凉了?”
听见无心的轻咳声,雷无桀有些担忧地挠了挠后脑勺。
“你俩怎么回事?也就一个晚上,这一个上火一个受凉的,怎么都生病了。”
“不管了,既然你们不去。那我就自己去。我先去打水,顺道去慕凉城见识一下。”
雷无桀拿起一旁的水壶,摆摆手便出门去了。
……
昨晚萧瑟出去一趟。
回来之后便一直神情凝重。
几人在客栈中忽然听见阵阵火药声响。
无心猜测,雷无桀是遭遇了不测。
提议前去营救时,萧瑟却置若罔闻。
“你不去?”无心心中讶异。
萧瑟却突然将手中的茶杯磕在桌上。
语气中带着奇怪的冷凝:“他不是想去见孤剑仙吗?万一遇到了,也正好如他所愿。”
无心察觉到了萧瑟的反常。
“你在害怕?”
“是因为孤剑仙?”
无心上前一步,语气探究:
“我幼时十三岁便入了自在地境,追着老和尚问自己算不算得上天才……
后来老和尚告诉我,北离第一天才是六皇子萧楚河,十三岁入了自在地境,十七岁便入了逍遥天境;
其天赋出众,唯有天下佛门的天玄佛子能够与之媲美。”
“后来发生琅琊王一案,萧楚河在御前跪了三天三夜。
当时我就想,这萧楚河是一个有情有义、值得结交的人。我原以为你就是六皇子萧楚河……”
没错,无心在故意刺激萧瑟。
他言下之意便是,现在萧瑟如此不顾朋友情义;
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如今全然不似曾经的萧楚河。
萧瑟呼吸微重,双手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在极力控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他冷笑开口:“别摆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你喜欢讲故事是吧?那我也给你讲一个。”
“十二年前魔教东征,北离江湖各大派围攻魔教教主叶鼎之,想当年叶鼎之也是一代枭雄。
只可惜最后一战上,叶鼎之自绝而亡。”
“更可笑的是,那个背叛叶鼎之的,就是他生前的好友。”
萧瑟反击:你爹识人不清,众叛亲离,最后还是自杀的。
此时,无心早已变了神色。
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脖颈边青筋暴起。
隐忍的力度,几乎要扯裂那薄薄的皮肤。
“你们俩够了!”
云岫朗声喝止了两人互揭伤疤的行为。
萧瑟早被刺激到了,一时口不择言,失了理智。
直接对着无心和云岫展开了无差别攻击。
如今被云岫叫停,他是暂时停下了对无心的语言攻击。
转头又将矛头指向了云岫。
萧瑟看向云岫,语气淡淡:“西域第一佛国的龟兹王与其王后先后诞下一子一女两个孩子。”
“儿子自一出生便被西域佛门供为佛子,剩下的那个女儿就成为了龟兹国的继承人。”
“这普天之下以琵琶为武器,以音乐操控真气攻击的人简直屈指可数。”
“这位王太女融合将真气融入龟兹乐舞,开创乐攻一派。顺利获得西域百姓的敬仰。”
“传闻天外天的天音圣女与少宗主还有婚约。”
“就是不知这龟兹百姓若是知道,他们潜心追崇的王太女就是这魔教圣女,会作何感想?”
萧瑟想到云岫当时在马车中自我介绍时,直言自己来北离寻夫。
语气更是笃定。
云岫一时也被气笑了。
她注意到两人绷紧的肌肉与按捺不住的怒气。
伸手掰开了无心捏的死紧的拳头。
一边上前一步,伸手在萧瑟的肩上点了点。
“互相伤害有意思吗,你们谁讨得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