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破败的客栈上,显得格外凄凉。
一行人走进这个看起已久的地方,四周除了风声,便只有他们脚步的回响。
雷无桀领先一步,直接推开门。
‘咯吱’一声长响,在这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兀。
“诶,这里没人啊?”
雷无桀在客栈中转悠了一圈,并没发现人影。
陈旧的桌椅之上已经布满灰尘。
萧瑟落后一步。
漫不经心走到院中的旧木桌旁,随手拂开桌上的碎屑杂物。
目光却在桌面上微微一顿。
听见云岫与无心朝他那里走去。
萧瑟若无其事,将一旁的碗倒扣在桌上,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
见状云岫黛眉轻挑。
无心眼中也是若有所思。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但默契的保持沉默,并未开口询问。
原本他还觉得这个客栈出现的突兀。
现在想来,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
“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无心微微勾唇提议道。
云岫眨眨眼,附和:“我同意。”
雷无桀同样愣愣点头。
“这地方虽然破旧,但也能遮风挡雨。那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
萧瑟凝眉不语,默认了几人的建议。
……
夜幕降临时分,无心在客栈大堂内点起了篝火。
云岫与几人并不在同一个地方,她在大堂的另一个方向。
大堂的廊柜被收拾了出来,与几个桌椅围成一个小空间。
那里便是云岫的地盘儿。
赶了一天的路几人身上不约而同都有些疲惫。
雷无桀早已垫着桌椅干草陷入了沉睡。
云岫所待的那个角落也没了声响。
无心靠在墙角,似是已经入睡。
萧瑟悄无声息站起了身。
黑暗中,无心看着萧瑟的背影睁开了眼。
两人不知交谈了什么。
随后,萧瑟在夜色的掩护中悄然离开。
客栈大堂被桌椅柜子围起来的一角,却并无云岫的身影。
月色如水,在荒芜小径上铺出条银白小路。
云岫的身影如同一道清风,轻盈而快速的掠过竹林。
她傍晚得了手下传讯,出去了一趟。
返回客栈时,倏而察觉到不远处的强大气息。
云岫步伐微顿,悄然掠了过去。
丁香色的蜀锦绣鞋轻轻点在一株翠竹尖上。
一袭雪青色长袍的云岫,背对月光迎风而立。
云岫看着眼前中年男子询问出声。
“前辈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你是谁?”
姬若风感受到了动静,转身问道。
他上下打量一番云岫,最后竟然发现自己看不出她的实力境界。
心中一惊。
姬若风有心试探。
到月光下辉映下,注意到云岫眸中一闪而过的深紫流光。
两人一左一右,静静踏在竹林上空。
周围的竹子在两人真气波动下纷纷断裂。
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这场对阵中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两人都没有使用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仅是一番简单的试探,便足以让姬若风心生震惊。
他不由笑着赞叹:“想不到龟兹的王太女竟然拥有如此天资。
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在下今日也算有幸。”
姬若风一语落下,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云岫的身份。
“姬堂主,承让了。”
云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同样不甘示弱,戳破姬若风的身份。
姬若风笑而不语,却也没有否认云岫的猜测。
是的,云岫已经猜到了姬若风的身份。
大逍遥境的实力,以及腰间的鬼面獠牙面具。
姬若风,百晓堂的堂主,同样也是六皇子萧楚河的师父。
联想到白日里萧瑟异常的反应。
云岫便也知道姬若风不是他们的敌人。
如此云岫也收回了出手的心思。
浅笑颔首,与姬若风告辞回了客栈。
萧瑟到达与姬若风约定的地点时,
周围的竹子已经断裂了一大半。
满地的碎竹,明显经历过激战的模样。
他眉头微拧,眼中闪过深思。
……
“你可算回来了。”
无心倚着门框,看着踏空归来的云岫忽然出声。
“今日怎么回事,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摸黑出门。”
云岫挑眉,大堂中雷无桀依旧沉睡,响起轻微的鼾声。
萧瑟却是不见了身影。
她心下了然。
下意识回道:“怎么就摸黑了?我可是下午就出门了。”
见云岫对出门做了什么避而不谈。
无心忍不住开口:“可是皇后之位的诱惑太大,就连小莲花你也被说动了?”
说着无心不等云岫回答,便自顾自地口中喃喃。
“也是,北离地处中原,比之西域不知繁盛几多……”
云岫:???
这又哪儿到哪儿了?
无心突如其来的一句。
云岫心中恍然。
无心这是怀疑被萧羽的筹码说动了?
显然,前一日在长弓追翼百鬼夜行那处留下的疑问还没有解开。
她原本以为无心一直没提,是不放在心上的。
合着在这儿等着她呢。
“你可终于问出来的。”
云岫微微勾唇:“一整天没事人一样,我还以为你就这样憋着了呢。”
无心抱臂倚在门框,眸光在云岫的脸上划过。
又不自在地偏过视线,似乎正在专心欣赏着夜空那一轮孤月。
袖袍遮掩下,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
他在等一个回答。
云岫轻笑一声,上前一步轻轻靠近无心。
女子如兰似麝的馨香悄然靠近,丝丝柔柔缠绕上来。
若有似无萦绕鼻尖。
温柔淡雅,却又别样惑人。
无心故意仰头一心赏月。
强制压下心头失序的震动,耳廓却悄然间泛起了粉色。
云岫低颦浅笑,从脖子上取出一枚白玉牌。
略带温度的绳子绕在白皙纤长的指间,刻着‘叶’字的玉佩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动着。
隔着无心胸前的衣料,一下一下敲在无心的‘白’字玉佩上。
与此同时,也敲击着无心的胸膛;
呼应着心脏震动的频率,敲进了他的心中。
“我有没有被说动,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了吗?”
“孤的,未来王夫。”
云岫朱唇轻启,声音虽然清浅,但也十分清晰地敲在他的心头。
无心闻言低头,对上云岫格外明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