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冯剑醒来的时候,发现青眉的手似乎刚从他鼻子旁离开。
其它女孩子正冲着他笑。
“秀才,是不是做美梦了?笑得那样开心,口水都流出来了,哈哈。”青眉说。
“梦见你出嫁了,哈哈。”冯剑站起身。
背后是作势凑他的青眉。
屋外暗淡寂静,屋内灯光柔和,餐桌上的晚餐已经摆放妥当,素菜和汤粥为主。
现在的女孩子不管多瘦,都要减肥。
吃完晚饭,上官说,“晚上怎么活动活动啊,是不是来点香艳的,秀才?”
“你真是‘饱暖思淫欲’啊,能不能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冯剑慢悠悠的不再上当。
大家就拿眼睛看着他。
青眉给了他一个飞吻,冯剑视而不见,“我们附庸风雅一次如何?”
“吟诗作赋吗?”语飞笑着问。
“来个书法展示吧?你们一个个水萝卜一样灵秀,不会只是‘花瓶’吧?”
“果然是个‘酸酸’的主意,哈哈。”千羽笑道,“你选秀女呢?”
“这是委婉的不敢参与吗?”冯剑笑笑。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啊!”上官霸气上涨。
于是一伙人说说笑笑地出客厅,走到冯剑的东厢房。
冯剑热情地请大家随便坐,然后简单收拾一下长案,拿过宣纸,倒上墨汁,屋子里墨香弥漫开来,倒是勾起了大家泼墨的兴致。
欧阳静静地为大家烧水,准备泡茶。
“如果再有琴瑟之声就更像那么一回事了,哈哈。”依依打趣说。
冯剑挽挽袖子,煞有介事的说:“我先抛砖引玉,哈。”他抓过大狼毫,“绿竹风前知节劲,寒梅雪后觉花香。”
行草是冯剑钟情的,洒脱无束。
“挺应景的,章法娴熟啊,不愧是秀才!”上官旁边点点头。
见冯剑一个请的意思,也不推辞,重新拿过一支中笔。
“不能写外文啊?”冯剑笑着说。
上官想了想,玉腕翻动,却是楷书:“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上官姐,霸气,颇有栁筋颜骨之气!”青眉在一边鼓掌,众人也是佩服的眼神,上官就仰着脸看冯剑,冯剑也竖竖大拇指,“牛!”
南雪用了一支兔毫,纤纤小手,笔走龙蛇,两行秀丽的行书:“长剑一杯酒,高楼万里心。”
“还没有离家,就相思了啊,哈哈。”依依笑嘻嘻的做着害羞的样子。
“洒脱俊秀!”冯剑赞道。
南雪把笔给了依依。
依依重新铺就宣纸,用食指推了一下眼镜,悬腕而书:“云卷千峰色,泉和万籁声。”
“隶书啊,看来是想家了,后天不就回家了?哈哈。”朵朵很欣赏这两句。
“姐妹们,先喝点水再写吧?”欧阳笑吟吟的。
众女子嬉笑着放下笔,也有沉思的。
冯剑将那四幅字用夹子挂在墙壁上,这样观看更有韵致。
朵朵作为庭院设计师,篆书竟然也很有腕力:“天上何曾有山水,人间岂不是神仙”。
“道法自由,大自在啊。”青云点点头。
青眉胸有成竹的拿了一支秃笔:“江山可入画,意气当凌云” 。
一派古拙之气,冯剑对她刮目相看。
“秀才,点评一下呗!”青眉一个飞眼。
“有味道!哈哈。”冯剑说。
语飞拿着笔,静静的抹墨。
“你可别写‘悬壶济世’啊,哈哈。”上官取笑语飞。
“竹阴在水;兰气随风”。
字迹秀气灵动,娟然可爱。
菁菁走到案前:“石上清泉松间明月,山光鸟性潭影人心”。
“不愧是搞过摄影的,诗中有画啊,还是集句啊。”冯剑两眼瞳瞳。
众人看着千羽,千羽躲了一下,“你们写得那么好,我可不敢写了。”
“你的霸气哪去了啊?上官都敢写呢。”冯剑鼓励她。
“秀才,你这啥意思,嫌我出乎你意料了吧?”上官就去踢冯剑。
千羽两腮飞红,只好拿起笔,正儿八经的屏住气,“箫声入梦 竹节凌虚”几个字写得端正大气。
“这是故意卖弄吗?”冯剑笑了。
“大管家,你压轴呗。”上官和大家都望着欧阳。
欧阳点点头,站住案前凝神静气,唰唰顿挫,一气呵成,众人看时,却是“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大家都说“妙啊!肆意得醉酒的味道呢。”
冯剑向女孩抱拳一圈:“诸位咏絮之才啊,失敬失敬,我该放马归山,铸剑为犁,焚笔做柴啊!”
把所有的“墨宝”都挂在墙壁上,果然书卷气浓重,大家都很兴奋,也很快乐。
“菁菁,是不是拿你的相机,咱们和这些艺术品留影纪念一下啊?”青眉提议。
众人欢呼。
大家喝着茶,聊着书法,等小狐狸拿回相机,大家自然排出各种姿势狂拍一阵。
冯剑在边上蹭了一个位置,照了一张十人合影。
整个屋子里又成了摄影棚了……
第二天,语飞、千羽和上官三人要去尚都。冯剑开车把她们送到了飞机场。欧阳也同车送行。
到了机场,大家下了车。
千羽说:“我们也像领导人一样,还要欧阳姐送行,哈哈。”
“一路平安!”欧阳拥抱了她们。
“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啊,不用怕花钱,回来可以报销,哈。”冯剑也轻轻抱抱她们,“事情慢慢来,不用急。上官替我看看远志,也不知这小子咋样了,哈。”
“我们回吧!”望着三人的离去,欧阳对还在张望的冯剑说。
两人重新上车离去,公路很开阔,难得开回快车,冯剑像是过把车瘾。
欧阳的奔驰车里响起了《I've Never been to me》的歌曲。
冯剑看到欧阳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就说:“有话就问,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你就这么悠哉悠哉地和她们相处啊?”欧阳轻轻问了一句。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冯剑减慢了车速,“没有不散的筵席,一切随缘吧——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对我们太好,有时候可能是一种伤害呢。”欧阳瞟了冯剑一眼。
“现在阶段,我只是想你们生活的快乐些,如果你们有了新的天地,我怎么会限制你们的自由呢?呵呵。”
“你不是想学韦小宝吧?这是现代社会!”欧阳也有顽皮的时候。
“……我被情伤得还轻啊?……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听说你最近可是鲜花不断啊,仰慕的人不少啊?你可得擦亮眼睛!”
“呵呵,你的闲心还真是不少!……”欧阳莞尔一笑,“不知道你有毒啊。”
“怎么讲?”
“不敢说‘曾经沧海难为水’吧,起码和你相处久了,有点百毒不侵的感觉,哈哈。”
“你这是骂我呢,还是表扬我啊?我听不懂。”
“你有那么笨吗?”欧阳眼光盈盈。
使唐僧成为唐僧的,不是经书,是那条取经的路吧。
观海气自壮,听涛兴更豪。
坐在飞机上的依依,感慨很多,自己从懵懂的大学生,到就业,到家庭变故,直到现在的事业和收获,竟然都因为身边这个男人而改变,想想世界真是奇妙,茫茫人海,真有那所谓的“缘分”?如果没有遇到他,自己又会在哪里,又会遇到谁?又是怎样的自己?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不想了,就看窗外大团大团的云朵。
冯剑望着窗外,天蓝得透明,连绵起伏的云山,堆在一起,铺向天边,茫茫涌动的云海,像雪后山川田野银色世界。而无边无际的白云之间,露出的蓝色低空孔隙,如蓝色的湖泊,似碧绿的河流,美若天间仙景,激动人心。
渤海市还是冬季,而滇州则气温在15度左右,很是安逸。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依依把头自然的依靠在冯剑的肩膀上,冯剑以为她坐飞机累了,也就坐直了给她一个依靠。
依依不时用手指着外面给冯剑介绍着,她很快乐。
那女孩子的幽香和车外翠绿的风景让冯剑的心很开阔,也就和她说笑几句:“回去不能打扮的过分啊,那样就不能突出你姐姐了啊,哈哈。”
“我是丑小鸭一枚呢,我姐漂亮!”依依笑着看了冯剑一眼。
“你的意思是说自己一收拾就是天鹅呗?”冯剑咬文嚼字。
司机也笑着说:“这小姑娘漂亮的很。”
依依家里喜气洋洋,一片忙碌的样子。
玉恩的妈妈看到依依和冯剑来了,高兴的迎过来,回头冲屋里喊:“老丁,小冯和玉岚回来了。”
丁一航局长满面笑容的迎出来:“又看到你了,玉岚没少给你添麻烦吧?今天可要好好陪我喝几杯,哈哈。”
满院子的人就都笑笑的看着冯剑,也有夸赞依依女大十八变的。
从经历了上次事情之后,丁局长也不再胡来,上半年刚刚把“副”字去掉,干劲挺足的。
走到屋里,老两口忙着添茶倒水的。
依依跑到阁楼上找她姐姐去了。
冯剑就陪老丁夫妇说着话,中间不断有人来问这问那的,热闹得很。
聊了一阵之后,依依又和冯剑上楼,看了看玉恩,一副新娘的打扮,真真如花似玉,既有天然的美丽,又有新人的娇羞。
冯剑表达了祝福,也给了她一张卡,玉恩推辞了一番:“冯老师对我们的大恩还没有报答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一家人就很高兴了。”
“这是新婚贺礼,必须收下的,哈哈。”玉恩感激地收下了。
晚上,老丁请了一桌子的人来陪冯剑,冯剑就有些招架不住,可盛情难却,也没有什么理由少喝,喜酒沾喜气呢,也就放开了喝。
依依不时给他使个眼色,又不断的给他递茶水。
陪客的一个老头就问:“玉岚啊,姐姐明天结婚了,你啥时候让我们喝你的喜酒啊?”
“女娃子这么漂亮,明年就差不多了吧?哈哈。”
“老丁有福,生了这么两个赛月亮的姑娘啊。”
满院子的喜庆,空气里都是酒香,冯剑都喝吐了一次了,可主人们还是要他喝足。
冯剑只好说:“各位长辈,谢谢你们的款待,明天还有事要办,我也酒足饭饱了,咱们早点休息吧?明天再喝,哈哈。”他有点趔趄的站起来抱拳。
老丁他们也就作罢,冯剑告辞出来。
大家送到门口,老丁就让依依送冯剑回宾馆,他们还要继续喝酒商量明天的事。
到了酒店,依依给冯剑倒了一杯茶水,“干嘛喝那么多啊?”依依嗔怪道。
“你姐姐大婚,大家高兴,就没刹住,哈哈。”冯剑笑着说,大口喝了一杯茶水后,“你也该回去了,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还有好多事情呢……我也洗个澡就睡一觉。”
“……嗯,好吧,你自己能行吧?”依依有点不放心。
冯剑轻轻把她送到门边:“路上你也要小心,到家给我一个短信。”
冯剑轻轻关上门,就到浴室冲洗去了,热气热水袭来,冯剑胃里又是一阵翻滚,冲着马桶就是一阵呕吐……等一切收拾妥当后,冯剑感觉轻松多了,穿上睡衣,他又喝了一阵茶水。
“咚咚”的敲门声,冯剑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只好慢慢走到门边,看谁这么不让人安生,打开门,一阵香气扑过来,软玉在怀。
冯剑吓一跳,却是依依,他轻轻推开她,“你没回去?”
依依转身关上门,“走到半路,我……不放心你……”说着依依又一次扑在冯剑的怀里。冯剑只好慢慢和她走到沙发边坐下,然后地给他一杯水,“你姐姐结婚,你这激动劲真大,哈哈。”
“……你……你是不是嫌弃我……曾经有侯亮这回事……”依依有些哭泣,眼镜后面泪光点点。
“我没有那种想法,我只是不想伤害你啊……你也不要头脑发热……”冯剑拍拍她的肩头,“你想多了,我帮助你可不是为了……”
冯剑给她递过抽纸,依依抽泣着:“你说谎……那你怎么对南雪和千羽那样……”
依依勾着头,梨花带雨。
冯剑倒是想给她擦拭眼泪,可他不得不狠下心来:“依依,你是律师啊,你要理性好不好……和她俩啊……是不是你听上官八卦的?……”
冯剑站起身来,“这个上官啊,就是风风火火的……”
“上官姐什么也没说过……我有自己的观察……”依依摘下眼镜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