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红根据纸样裁剪好布样,穿针引线。
两人分工合作,一个上午就把几个款的样板做了出来,效果很不错,既独特,又符合这个年代的风格。
第二天,女工们正式上工,周秀红负责分配任务,教学说明。
乔筠汐身边围了2个人,正是周韵和沈香香。
她们两人负责织围巾和帽子,款式针法就按之前的。
这个年代追求实用,不太讲究针法,也没太多的颜色搭配,乔筠汐的这个款式出来,应该会很受年轻姑娘们的喜爱。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乔筠汐去县城交了第一批货,总的3000多个发饰,5条毛线围巾,10顶毛线帽子。
李曼丽查过货后,很满意,非常痛快的结了钱。
除去工人的工资和各种成本,厂里竟然纯赚了100多元,100多听着不多,但是这只是一个星期的利润,一个月呢,一年呢?!
沈建军拿着钱的手都是抖的。
会计在旁也很激动,笑着说:“如果继续发展,很快就可以建厂房了。”
工厂目前是没有会计的,管账都是让大队的会计管的,反正工厂赚的钱都是大队的。
沈建军点头:“对对,那个桌子凳子都可以先准备些,到时候就把这些个太破旧的换了。”
乔筠汐也很满意,一个发饰她拿2厘的提成,一个星期3000多个发饰,一个月就是1万多个。
再加上围巾帽子的,她一个月她就能拿2、30元的提成。
她只是花了半天时间,根据拿回来的碎布做了拼色设计而已,毕竟款式她空间多的是,照着抄就行。
第二个星期再去交货的时候,李曼香加大了订量,原来她把货给了相熟的几个供销社,还有市里的百货商店看了,他们都要订货。
回到沈家坳,工厂立刻又招多了几名女工,厂里达到了40人。
转眼一个月过去,工人们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
最高的是沈小叶,竟然有28元,这和城里上班的工人比都不差了。
沈小叶激动的眼眶都红了,这一刻,她才觉的,活着原来也可以是轻松愉悦的。
她抬头,不让眼泪流下,好一会,她才看向正满脸担忧看着她的沈康。
“小康,今年过年,姐姐给你做新衣服,给你买好吃的,再给你换床新棉被。”
沈康看到姐姐笑了,他也跟着傻傻笑:“给姐姐做新衣服,给姐姐买吃的。”
沈小叶拉过沈康的胳膊,两人慢慢往家走去:“那我们一起做新衣服,我长那么大,还没有穿过新衣服呢。”
夕阳的余晖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同样激动痛哭的还有沈小娥,自从哥哥被抓后,比流言蜚语更糟糕的是,娘就如没了精神气,整个人一股死气。
本就不好的身体彻底垮了,反反复复的生病,她厚着脸皮跟村里人借了很多钱给娘治病。
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她的身上,就在她觉得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村里办厂了。
哥哥是劳改犯,本就自卑的她,连面试的勇气都没有,只敢远远看着村里的一片欢声笑语。
结果招工当天,妇女主任周红英来到她家,问她:“你怎么没去面试?”
沈小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很低:“我,我不行的。”
周红英看她的样子,也有些难受。
沈小娥的手工其实很不错,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一点没错。
苏山娘身体不好,沈小娥从10岁开始就跟邻居大娘婶子的学做衣服,平时家里人的衣服都是她做的,虽然做新衣服的机会很少。
做的更多的是衣服的缝缝补补,但看的出她做的很好,针脚细密。
周红英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娥,你是乔知青特地交代过的,只要你认真做事,就一定能进厂。”
“如果你担心不会做,厂里会让人教你的,都是简单的手工活,你不用担心。”
乔筠汐确实特地交代过两个人,一个是沈小叶,一个是沈小娥。
作为工厂的创建者,乔筠汐还是有些特权的,而且这两人都是踏踏实实的人,不是那些偷奸耍滑之辈。
所以看到沈小娥没有报名面试,周红英才匆匆过来询问情况。
沈小娥忽地抬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乔知青?她,她为什么要,要帮我?”
乔知青她当然知道,她漂亮,聪明,有能力,活出她想都不敢想的样子。
她曾经无比无比的羡慕她,但她很清楚,她和她,就如云和泥。
周红英笑了,眼眶却有些微红:“乔知青说,因为你需要,因为你值得。”
不是怜悯,不是可怜,不是同情!
因为,她们需要,她们值得,当时,乔知青就是这样说的。
周红英说不出当时的感受,心里涨涨的,暖暖的。
乔筠汐,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她甚至怀疑,她为沈家坳办厂是不是全都是为了这些女孩子。
沈小娥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她确实需要,但她也被值得吗?!
周红英拍拍她的肩:“相信自己,相信乔知青,你可以的。”
沈小娥手里紧紧攥着26块钱,她很努力,她做到了,她是厂里年纪最小的,这个月却拿了第二高的工资。
不说女工们的兴奋激动,乔筠汐也很高兴,她的提成也超出了预期,竟有40多元,比周秀红这个厂长都要高出不少。
而且按现在的势头发展,订单只会越来越多。
拿了那么多钱,激情满满的乔筠汐又出了10多个设计款,有空也会去厂里转转。
气温渐冷。
乔筠汐拢着袖子,带着刚刚从河里洗完澡的米饭慢慢往家走。
“降温了,你以后还是在家洗澡吧,河水太冷了,可别生病了。”乔筠汐有些担心米饭会被冻感冒。
米饭:“汪汪。”
乔筠汐:“你是不是傻,井水是暖的,怎么可能跟河水一样冷。”
米饭:“汪汪。”
乔筠汐:“你真不觉得冷的话,也行,不过,以后你自己来河里洗吧,风大,我不想来了,我怕冷。”
米饭:“汪汪。”
乔筠汐:“我可不是偷懒,我身体不好,万一冻病了,以后谁照顾你?”
米饭:“……”谁照顾谁,你心里没点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