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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了个咪的!这城门你是开还是不开?”

三万多人马兵临城下,与城墙前的驻城军粮军对峙。那白马银鞍的将军一番好言相劝,却死活撬不动对方那焊死了一样的嘴,便有些不耐地抵了抵后牙槽,回身枪锋一转,挑起了身后车马上盖着的布匹。

布匹之下,整整齐齐地排列了几门铜黄的炮筒,驻城守卫的领军对此在熟悉不过了——帝师三月前从坊间异士手中寻到图纸,令工部造出了成品。

那日实物试验的时候他也在场,亲眼见证了那三人手臂粗的炮筒发射出的炮弹威力是如何恐怖。平日射箭演武用的草靶木桩被炸了个稀巴烂,迸裂的碎块都随余威震到百步开外...

他都不敢想,若是肉眼凡胎的人活生生挨了这一下,该是如何的惨状。

这种事情他能想到,帝师大人自然也能考虑到。那位收回了工部中的图纸,这几门炮台也仅在王城驻城试用,并没有推行到地方的打算。

只是这远驻边疆的将军,怎么会有王城特供的新铸兵器?

“啧,认得这玩意儿是什么啊?那就好办了。”

祝影手中的枪尖敲了敲地面,瞥见城墙上那稀稀拉拉的几门小铜炮,咧开嘴角恶劣呲牙:“我身后的这些马车上运载的全是这些家伙,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其一,乖乖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目的明确不伤无辜。其二,连人带城墙一起被我们轰个稀巴烂,然后我们进去...那要做什么,可就不由你们了。”

“倔驴小兄弟,选一个吧?”

“不可能...”这人想要做什么驻城军首领不知道,但他只清楚一件事:

要是放了这个明显包藏祸心的女疯子入城,他这个领军先不说还能不能干下去,搞不好人头都要不保了。

“陛下有令,诏将军入城。”罗刹面具遮覆而看不清面容的黑衣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冷不丁抬手覆上他的肩膀,拿出一枚金铸的令牌。

金吾卫,公认的陛下亲信,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若不是令牌上有标志性的印记,只怕领军也不敢认。

“……臣、遵旨。”

不过是在其位谋其职,他也不是什么特别刚直不阿的忠臣烈士——真正的忠臣烈士哪里活的长久,葬身荒郊野岭,坟头草都有半人高了。

就算金吾卫和北境军有私联合谋也无所谓,这和他本没有关系。只要不论最后胜者为谁,追究下来责任不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靠着这点月俸养家糊口,权力斗争谁胜谁负无所谓,谁为正统也无所谓,只要自己能活着就行。

“开城放人——”

“这才对嘛…”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那白马上的将军这次满意笑开,回头对着身后比了个手势,却是大喝一声后一踢马腹,先行向着城内奔驰而去!

“北境军全体听令!目标王城,点火!”

不只是驻城领军,那罗刹面的少年也是一愣,当即拔刀出鞘闪身退开拉远了距离,警惕抬眸与万千兵马对峙,轻啧开口小声嘟囔:

“她怎么找了这么个疯子合作…”

话虽如此,出于对那人的信任,少年并不觉得这位将军会想要毁掉整个王城,即使她看起来不太正常。

但能和那人交好的话,自然也不会做出让无辜者陪葬的事来…就算能也会被那人阻止的。

意料之中的,炮筒中发射出来的不是火药炮弹。

意料之外的,天上炸开无数闪光多彩的烟花,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我说过的。三年,三年之后,请你们看一场盛大的烟花!”

那策马扬鞭的红衣身影在天边焰火的照耀下镀了一层金光,那人一杆长枪背于身后,却是回眸扬眉弯起唇角,满是恶作剧成功的顽劣笑意。

三年...烟花...

驻城的领军听到这番话一阵恍然,将如今意气风发的女将军和三年前那个炸毁城墙后大放厥词、任驻军如何搜捕也再寻不到的身影联系起来。

这般嚣张狂妄,这般恣意妄为。从乘夜出逃的贼人到叛军首领,再到如今的一品将军……三年时光下来,这人倒是半点没变,一直在做自己。

彼时的皇宫。

“…是焰火啊。”

湖心亭台中的棋桌旁多了两个空坛,酒香缭绕四周久久不散,但不论青年还是少年,眼神都是清明的。

“嗯。”祝影托腮却是垂眸,看向湖面上的投映的倒影,捻起一枚棋子放在角落,结束了这场对弈。

“啊,又输了。”少年回神叹了口气,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罐,拿起了手边的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老师很喜欢下五子棋?”

“对局快捷、制胜轻松…有什么理由讨厌吗,谁会讨厌休闲不累脑的五子棋呢?”青年抖开手中折扇,以挥有寒梅图的那面向外示人,轻轻摇晃间掩住唇角的笑意:

“这个问题陛下白日就问过了。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还是抛开那些周旋之辞,彼此坦率些比较好?”

合该如此的。

曾在低谷落魄时朝夕相处彼此扶持的师徒,合该是比任何人都要亲密的存在才是。

少年闻言也是轻笑,却是捻起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一角——那早早就并列成行的四子,碍于周遭棋子的混淆而被对手忽略。偏偏执棋者也有意绕开它不管,由着这场棋局彻底翻盘。

“五子棋、五子齐……五子皆是棋。”

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少年左手撑着棋盘起身凑近,指尖抵上她掩面的折扇。

已经初具锋芒棱角的眼眸直视那清浅却引人深陷的黑灰瞳孔,极力捕捉其中闪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夜边刀、破阵枪、帝王印、凤鸣笔……只是不知第五子为何者,老师又藏了什么后手?”

又是一声愉悦地低笑。

那个拉着衣角哭唧唧的小团子已经成为明晓权术的帝王了。已经官至丞相的鹤家青年、身边那个来历神秘的少年侍卫、南境暴起发难天降神兵的云麾将军…

他什么都知道,没去阻拦也明白自己无法阻拦,亦清楚自己也不过是这天下棋局的一枚棋子。

看着自己的弟子成长到如此地步,好似在其中见到了自己的往日旧影。祝影很期待他能靠着这敏锐的洞察能力走到何处,也便松开了手,将那柄折扇摊开在了棋局上:

“困于其夙,结恨为因,以身入局执棋亦化棋…”

“是为,夙恨棋。”

折扇落于棋盘之上,直砸得棋子飞溅,此局亦然溃不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