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寿宴开始,歌舞也随之助兴。
太后皇后坐在上头,目光扫视底下,可兴致看起来一般。
“皇上要何时才来?”赵皇后看得出太后娘娘在想什么,对着后面的苏嬷嬷问道。
苏嬷嬷回道:“娘娘,先前乾清宫的公公来说,皇上正在与李将军商议国事,许是等会就能过来了。”
赵皇后没有再说话。
往年来说,每逢太后寿宴,皇上便是早早赶到坤宁宫服侍太后的。
现如今,是真的不同了。
太后一直在看着底下恭贺的人,可脸上却很难露出几分笑容。
在这样的气氛下,嫔妃们也都不敢太开颜。
等到赵皇后搬出那一座玉佛的时候,太后也是勉强挤出几分笑容,“皇后费心了。”
毓妃也跟着附和,“这尊玉佛整体通透,可谓是难得一寻啊!”
其余人也都纷纷赞叹着。
等到这边夸赞结束,赵皇后把目光放在了一边坐着的洛书然。
“贵妃,不知您给太后娘娘准备的是什么寿礼啊?”
洛书然站起身,行了一礼,随后让人呈上去。众人眼神纷纷投过来,看着她这边。
都想看看贵妃准备的是什么寿礼。
直到几个婢女小心翼翼展开的时候,还能听到大堂里出现的惊叹声。
只见那缓缓展开的卷轴,是一幅长寿刺绣图,长度几乎有百米,每一个图案,都是一个个不同的寿字。
而这寿横着看,就是仿佛好几个人站在长街中,热闹非凡,每一个角度,都能感觉到画卷的精妙。
太后在上面看,那些寿字仿佛间,就变幻成了几个字,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即便太后心情不佳,但还是忍不住站起身,她仔细看了看,接连赞叹。
或许,无法相信,这刺绣是怎么完成的。
洛书然趁机福身行礼,“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刺绣是臣妾与尚衣局花了三个月为太后娘娘赶制,只望太后娘娘欢喜。”
说到这话的时候,赵皇后以及众人都忍不住看向了洛书然。
三个月。
她竟然瞒了这么久。
并且,还是在太后娘娘惩罚她之后,仍会如此尽心尽力。
太后的神情转变几番,她不禁抬眸,看着洛书然,那眼里充斥着不解。
明明,她待她可谓是差。
为何?
现在她都已经是贵妃,深受皇上的宠爱,本可不必这么做。
正在此时,皇上来了。
众人赶紧迎接行礼,皇上还穿着朝堂上的龙袍,他走到太后面前,仍是以儿臣的身份行了礼。
“儿臣在此恭贺母后福寿双全。”
太后忙不迭上前,嘴角露出笑容,最终还是保持端庄的仪态,“皇上快起来吧,哀家的病刚好,见着皇上,哀家的心情啊,更好了。”
她是故意借着今天的宴会给自己之前的事找补,虽然很多人知晓,皇上与太后之间有矛盾,但面上都要给予体面的。
祁景恒也并未说别的,算是默认太后的说法,目光触及到一旁展开的万寿刺绣图。
“这刺绣?”
“万寿刺绣图,正是贵妃娘娘携尚衣局特意为太后娘娘制作的万寿图。”边上的德妃顺势说着。
祁景恒目光看向了后面站着的洛书然,招了招手,“爱妃用心了。赏。”
对于现在的贵妃来说,赏赐都是常见的,但皇上现在说这话,无疑是给贵妃颜面。
皇上都说到这里,太后也不好无视,接着皇上的话,开始赏赐下去。
太后坐在上方,目光触及洛书然那边,此时颜色也和气几分,她心中是有怨气,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洛书然怀有身孕。
寿宴照常开始。
祁景恒看了一眼身后的陈安,轻声说了几句,随后就见着陈安悄无声息地下去,没一会,洛书然这桌子上,就多了好几道菜。
都是一些清淡爽口的。
温冬笑着小声说道:“还是皇上对娘娘好,知道娘娘最近没有胃口,吃不了这些大鱼大肉,给弄些开胃小菜。”
洛书然抿唇,她吃了几口,也能感觉到上方有一道视线望着这边。
余光能看到是皇上。
祁景恒看着底下的女人吃着,那模样甚是可爱,只可惜,这个妮子吃得开心,却怎么都不愿意抬头看他一眼。
没良心的妮子。
皇上心里嘀咕了一句,便喝了一口酒。
赵皇后在边上看着,小声地劝,“皇上喝闷酒,是有什么心事吗?冷酒伤身,切勿多饮啊。”
祁景恒摇头,“无碍,听闻前段日子皇后病了,不知是可好些了?”
前些日子,四皇子生病,祁景恒去看了几次,倒是最近皇后因为夜里照顾四皇子,导致受了风寒,他还没来得及去瞧她。
赵皇后看着皇上,笑着摇头,“臣妾就是感染了风寒,今个好些了,多谢皇上关切。”
祁景恒低头应了一声,赵皇后还想说什么,就见着皇上扭头,那眼神一直看着底下。
任谁都看得出来,皇上的心思在何处。
赵皇后抿唇,桌面下的绣帕还是被揉皱了,她是大祁的皇后,说不在乎颜面,不在乎皇上的宠爱是假的。
她比任何人都在乎。
不然, 她又怎么会反复利用四皇子生病的事,引得皇上前来坤宁宫。
多可悲,堂堂的大祁皇后,还要靠一个幼子争宠。
洛书然等吃个八分饱,才停下,此时的目光才缓缓抬头看向上位。
皇上的眼神是一刻都未曾离开,此时见然然看向了自己,他下意识挪开目光,假装自己并未瞧她。
可欲盖弥彰,那内心掩盖不住的小激动,在然然看过来的那一瞬,暴露无遗。
太后欣赏着这些,目光就看到了李淑容,开口,“李淑容,送的寿礼呢?”
当着整个内殿开口,众人的眼神复杂,都在看好戏。
太后同样盯着李淑容,其实她真的很像她思念的女儿,可是啊,无论是谁都无法真正取代她女儿的位置。
她要得是女儿能够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所以她就找了大法师,想要以李淑容为器皿,让女儿有一个安身之处。
李淑容没有惧怕,她知道,自己总要面对的。
她站起身行礼,“太后寿辰,嫔妾备的薄礼,还望太后不要怪罪。”
李淑容准备的是一个简单的毛绒手套,上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勾了一个葫芦的图案。
“李淑容,你这礼实在也太寒酸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都拿不出,自己来凑数呢。”说话的齐昭容,她实在忍不住嘲讽。
这东西,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李淑容没有说话,倒是与洛书然相视一眼。
洛书然点头 ,示意她稳住别慌,只见众人议论纷纷,太后却不发一语,她拿在手里,仿佛间想起什么,竟是留下一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