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让开,”令无疾对横在眼前的步宇十分不满,“她想睡,先将解药给我她再睡,你要再挡着我,休怪我杀了你。”
令无疾果真眼里浮上一层杀意,可步宇根本不怕他,“老子跟我妹妹保证了,今天有我在,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想打架是吧!老子奉陪。”
步宇摩拳擦掌,竟然真的打算要跟令无疾打一架,一旁的叶序急忙冷着脸将二人拦下,“两位公子,这是将军府,不是二位打架的地方,若是吵到了王爷,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将军府高手如云,令无疾知道若是果真动起手来,自己也讨不到好处,而且今日他是来拿解药的,并不是来打架的,所以在叶序说完后,他就自觉的退到一边,倚着一根柱子等菱歌出来。
话说到这里,饶是叶序再笨也明白了,里边的姑娘手里拿的是他家王爷的解药,而这位白头发也是来拿解药的,解药只有一份,只能救一个人,那就得死一个人,而那位姑娘还没想好要将解药给谁,所以一会保不准要抢解药,所以他此刻神经紧张的很。
对于这一点,令无疾在菱歌走到房中关上房门的时候就猜到了,只是他在想,她那么爱周颐,不惜毁容都要让周颐活着,那么此刻她又怎么会不将解药给自己,这会不过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一会她估计就想通了。
至于另一种情况,他也不是没想过,若是那样的话,他就杀了那位镇国公,这样她就只能救周颐了。
……
菱歌进去后,果真长长的睡了一觉,因为实在是太累了,不过她一直在做梦,一会是周颐,一会又是谢承初的,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裂开了,等她睁开眼睛时房间里暗暗的,但窗外有灯光照进来,所以她适应了一会,才慢慢挪到门口。
犹豫片刻后,她果断的开了房门,有些事她总要面对的。
门外依旧站着那几个人,不过不同的是,多了一个谢承初。
许久不见,被千丝无情蛊折磨的他看上去十分疲惫,嘴唇也失了血色,见自己出来,他忙朝自己笑了笑,那笑容依旧温和,仿佛最初见他的模样。
除了步宇,令无疾与叶序此刻正焦急的盯着菱歌,他们在等待她的决定,也在蓄积力量抢东西。
“叶序,”谢承初温言道,“退下,让菱歌姑娘离开。”
“王爷,不行。”
叶序破天荒的没有听从命令。
“叶序,退下。”
谢承初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叶序哼了一声,转身走到谢承初身后,一脸幽怨的盯着菱歌。
谢承初柔和的目光再次落到菱歌身上,“你别为难,我知道你想救他,那便去吧!”
一旁的令无疾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谢承初,一副看傻子的表情,难道真有人愿意牺牲自己去救他人?
不,不会的,一定是这小子在装可怜。
“可你会死。”菱歌一出口便已泪流满面。
“没事的,”谢承初摇摇头,温柔的安慰,“二十多年前我就该是个死人了,苟活这么多年,已经很知足了,你别难过,是人总会死的,不过早晚的问题。”
菱歌哽咽道:“你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谢承初微笑着又摇了摇头,“没有了,能在死前见你一面我已经很知足了,若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当初没勇敢一些跟母亲说--我心悦你,若是说了,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那你呢?若是重选一次,你会留在京郊别院吗?”
菱歌哭着张了张嘴,却被谢承初立刻打断:“你不必说,我都懂。”
错过就是错过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又何谈重新选择。
令无疾与步宇齐齐瞪大眼睛盯着谢承初,仿佛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他们没想到他竟然喜欢菱歌。
“走吧,”谢承初忍着心口及全身的疼痛侧身让开一条路,“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今后过的好,叶序他们是不会为难你的,镇国公府与公主府亦不会,只是兄长那里就要麻烦你亲自去解释了,因为……咳咳……,”谢承初觉得喉中腥甜,但怕她担心,轻咳两声赶忙咽下去,“因为我的权力仅到于此,他不是我能指挥得了的。”
令无疾方才还想杀了谢承初,但此却被他的真诚打动,又见他主动让出解药,就逐渐放下戒心。
菱歌一瘸一拐的缓慢移动着步子,拒绝了步宇的搀扶,在路过谢承初的时候突然驻足面对着他。
她边笑边哭,“若你让人来抢,或者直接说你想要解药,我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愧疚,对不起,对不起……。”
她嘴里不停的说着这三个字,就在众人都不防备的时候,突然点了谢承初的穴道,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一个药丸塞进他的口中,不等他反应就在天突穴处轻轻一点,解药立刻顺着喉咙咽到肚子里。
速度之快,就连近在咫尺的令无疾都没反应过来了,更别说一心求死的谢承初了。
“你在做什么?”
令无疾终于反应过来,瞬间捏住菱歌的脖子怒吼,那眼里似乎是装着一头猛兽,顷刻间就能将她吞没。
只是双目无神的菱歌依旧只重复着那三个字,也不反抗,看着是在对谢承初道歉,可又不是,似乎是对令无疾或者还在昏迷中的周颐说的。
步宇眼疾手快的上前捉住令无疾的手腕,就要与他缠斗,甚至周围不知何时也围上来数十名侍卫,个个持剑戒备。
谢承初伏在地上不停的咳嗽,眉心紧蹙,似乎是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醒过来,也似乎不相信菱歌竟然选择救自己。
“退下。”
菱歌使出全部力气从喉咙中挤出这两个字,步宇及侍卫们便不再动了。
“为什么?”令无疾怒不可遏,“他对你那么好,就算死也不舍得让你受一点伤害,你的心就算是冰块也该能捂热,你,为什么?”
“你带我去见他,”菱歌声音嘶哑,“我可以救他。”
“血罗草吗?”令无疾嘲讽的看着她,“你当真以为血罗草就能救他吗?那血罗草药性何等猛烈,至今没人能在服下血罗草后活着,他是人,不是神,不会每次都会有奇迹,你这是拿他的命在赌。”
“求你……带我……去见他。”
菱歌苦苦哀求,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但令无疾却讥笑道:“你这个狼心狗肺之人,不配见他。”
说完,他将菱歌狠狠的扔到地上,菱歌第一反应是护住腹部,可再次抬头时,令无疾已经掠过屋顶,只剩下一道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