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胜毕竟是一国丞相,只是被囚禁在一处客房之内,里面茶水齐备,甚至还燃着熏香,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他的脚被铁链锁着,只能在一定的范围里活动。
菱歌与步宇进去时南风胜正优雅的坐在桌边品茶,依旧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听到门被打开,他看也不看的就说道:“本相可是等你好久了呢!”
步宇扶着跛脚的菱歌在他面前坐下,而自己则持剑立在她身后。
菱歌神色凝重的问道:“你何时给王爷下的蛊?”
南风胜优雅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开心道:“镇国公大婚,府上宾客如云,若是将一个小虫子放在一杯酒或者一碗菜里,应该没人会发现吧!”
“为什么是他?”
菱歌眉眼间微微有些怒意,但被极力克制着。
“还记得有一次你无意中看到镇国公的名字吗?”南风胜毫不控制自己的喜悦,“你眼里分明是有情的,可你却很快遮掩,所以本相就选择他喽,而且他可是南安皇帝的弟弟,此次出兵婺城的主帅,我不选他我选谁?”
“那你想要什么?”
菱歌紧紧捏着衣服,愤怒更甚。
“要什么?”南风胜挑眉,“本相要婺城,还要周颐死,噢,对了,他让我姐姐那般伤心,本相也得让他在意的女人痛入骨髓。”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木盒推到菱歌面前,温柔的解释道:“这是千丝无情蛊的解药,给你的。”
菱歌颤巍巍的将木盒拿在手里,打开只见里面只有一颗黑色的药丸。
“忘了提醒你,别想着利用这颗药丸配出解药,”南风胜好心的说道,“因为这解药本身就是蛊,一种蛊吃掉另一种蛊,但这蛊却可以自行溶解在血液中,不会对人造成影响,但解药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这种蛊需要养二十年才能养成,而且要放在极寒之处养,一百只蛊虫里面能养成一只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样,还是我对你好吧!这么珍贵的药都能给你。”
菱歌将小木盒攥紧,咬着银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拿着解药救周颐,若是周颐吃了解药,你的愿望就落空了。”
“哈哈哈哈……,”南风胜放声大笑,“其实你救谁于本相而言都无所谓,若是你救了周颐,谢承初死了,我们陛下正好为了兄长报仇,若是你救了谢承初,周颐就死了,我大仇得报,怎么算本相都不亏。”
菱歌道:“你就不怕王爷杀了你?”
“不会的,”南风胜嘻嘻笑道,“他杀了我一点好处都没有,若是本相死了,只会让我们陛下有更合理的理由出兵,姑娘心系天下,必然不会看着无辜之人尸横遍野,对吧!”
一旁的步宇稀里糊涂的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解药珍贵至极,只有一份,而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妹妹做出选择--是救周颐还是救谢承初?
若是救周颐,那谢承初必死,到时候军心涣散,南夷反攻,南安军队必然溃不成军,若是救谢承初,那周颐就得死,她定然心痛至死,可最可怕的是,救了一方,必然会让另一方视她为仇敌,她必然也活不成,所以她方才问自己是否站在她这边是这个原因。
步宇突然就心疼起她这个妹妹了,自幼离家不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对她好的人,却要受这般折磨。
“南风胜,你可真阴毒,”步宇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拿一个女人做要挟,亏你还是一国丞相,真是下作,我呸。”
步宇一向看不惯这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若要比试,战场上堂堂正正分出胜负。
“二哥,不必说了,”菱歌颤着声音痛苦道,“他妹妹死在我们手上,他要寻仇我也无话可说,我们走。”
她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步宇急忙上前搀住她,避免她跌倒。
只见菱歌冷冷的俯视着南风胜,“今日过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也希望你好自为之,南安皇帝陛下有意开通两国商道,你若觉得南夷不需要,就当我没说。”
说完,她再也不想看南风胜一眼,靠在步宇怀里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门。
二人走后,门口的侍卫立刻将门关上,而南风胜只能任由那跌跌撞撞的背影从门缝中消失,一股别样的情绪逐渐涌上心头,他不是想非要为难她,但姐姐妹妹的仇他也不能不报。
……
消失在南风胜视线中的菱歌,一拐过一道弯的时候,她就不受控制的往前跌去,倒不是腿上的伤口太疼,而是心太疼,疼的她只能捂着心口大口喘息。
步宇急得要给她找大夫,可她拒绝了,“二哥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只是……只是心口有点痛,歇一会……就好了。”
菱歌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在步宇看来她的情况属实太糟糕,但这个时候他只能尽可能顺着他,就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歇了一会见她起色好点了就小心翼翼的问道:“这解药你打算给谁?”
菱歌无力的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的心……很乱,很乱。”
其实她知道自己该去救周颐的,可谢承初呢!难道就不救了?他曾经毕竟也救过自己,何况他若死了,婺城必定大乱,宫里那位定会恨死自己,再也不让她见恒儿吧!可若是救了谢承初,那周颐怎办?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腹中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吗?
怎么选都是错的。
“二哥,我累了,想休息一会,”菱歌看着步宇,“你就守在我门口,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好吗?”
“好,你睡你的,二哥就守在门口,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步宇将菱歌抱起,回到她房间时,令无疾与叶序依旧守在门口,见她过来,急忙迎了过去。
菱歌看了眼焦灼的二人,一言不发,直接让步宇放她下来,而她直接走了进去,并将房门紧闭。
“菱歌,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令无疾难得的气急败坏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吼道,“你知不知道,他快死了,快死了……。”
“吵什么吵,你个白毛怪,”步宇横在令无疾眼前,“没看见我妹妹心情不好想休息吗?再说了,他只是快死了,又没真的死了,你急什么?等我妹妹休息好了在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