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岐见她一身红色嫁衣,随即皱眉问道:“你是九公主?”
九公主尴尬的点点头,赶紧将剩下的糕点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然后对着云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云岐抬抬手,“免礼!”
说完,看了那盘未吃完的糕点,又问道:“你很饿?”
九公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一天不吃饭,当然饿。
云岐知道宫中的规矩,婚礼当天为防止失态,女子是不允许吃东西的,遂吩咐宫人为九公主准备晚膳。
二人第一次见面,寒暄几句便无话可说了,屋中鸦雀无声,直到杏儿率宫女进来摆饭,屋里才有了一点人气。
摆好饭,云岐并不让人伺候,而是将宫人屏退,盯着九公主用膳。
九公主被盯着不好意思,胡乱扒拉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吃饱了?”
云岐盯着九公主问道。
九公主点头。
云岐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说道:“听闻你跟周颐关系很好,你们什么关系?”
九公主闻言一惊,但很快便冷静下来,回道:“臣妾兄长与他曾结为异姓兄弟,所以臣妾自幼便当他是兄长。”
“真的只是兄长?”云岐玩味的看着九公主。
“只是兄长,”九公主坦然道,“以前年少不懂事,或许曾经对他有过爱慕之情,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今臣妾早已放下,只当他是兄长。”
云岐头痛,怎么是个女子都能看上这周颐,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连自己的亲姑姑都能对他另眼看待。
就是不知,如果她知道周颐如今就被关在牢中鞭笞,她作何感想。
九公主见他出神,忙问:“陛下怎么了?”
“无事。”
说完,只见他起身直接将九公主抱起,走向床榻。
既然都那么喜欢周颐,那他今日就来尝尝这喜欢周颐的女子是何滋味?
如此这般一想,云岐便对周颐的恨意又多了几分,不免对身下之人粗手粗脚。
九公主是第一次,即便是习武之人,也难免被痛的连连惊呼。
但这呼声似乎让他愈发兴奋,一遍又一遍,直到九公主累到泪眼婆娑他才将自己的愤怒释放。
但刚躺下,看到她与冷阳有些相似的侧颜,又不免想到冷阳与柳未曦的床第之欢,立刻又嫉妒起来,便赌气将自己的不满全发泄到九公主身上。
次日,云岐突然惊醒,看到天光大亮,急忙起身下床,跑出内室。
“几时了?”
云岐一面快速穿衣,一面向早已等候多时的王征问道。
王征一边替陛下整理衣物,一边道:“回陛下,已经午时了。”
“糟了。”
云岐匆忙穿好衣服,跑出平章宫,直奔汉秋宫。
昨夜真是忘乎所以,忘了她还在汉秋宫昏睡着,她要是知道了,只怕又要生气。
云岐一面跑,一面要被自己气死。
他今日这脾气是一点也收敛不住,也不知道她如今醒了没有。
一口气跑到汉秋宫,缓了缓气息才进门,半晌,王征等人才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云岐进去时,菱歌早已醒了,只是望着一桌子的食物发呆,忽听得有人进来,她急忙转头,见识云岐,立刻迎了上去质问:
“周颐呢,你把周颐弄到哪里去了?”
云岐这几日听到这个名字就烦,方才还欣喜的心情立刻低落,脸色也阴沉起来:
“跟你说了,他走了,不要你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你到底把周颐藏哪去了?他看不到我是不会走的,他昨日应该是进宫赴宴了,这么一夜过去了,他还没来找我,定然是走不开,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将他藏起来了。”
菱歌不停的追问,云岐气到发昏。
“周颐,周颐,怎么每个女人都这么喜欢他,那朕现在就杀了他。”
说着便喝命门口的陆泉:“你,立刻去将周颐杀了,朕看谁还敢提他。”
陆泉正要应承,却见菱歌疯了一样的冲出来拦住他。
“不行,你不能杀他。”
陆泉愣住,接着就看到陛下怒气冲冲的跑出来,阴沉着脸看着自己。
“陆泉,你还不快去。”
“你敢。”
菱歌大喝一声,催动内力,一瞬间便夺了陆泉的佩剑。
“你会武功?”
云岐与陆泉双双惊愕,他们明明记得她是不会武功的。
她出其不意,才让陆泉毫无防备,不然她不是陆泉的对手。
菱歌将剑架到自己的咽喉处,冷冷的看向云岐。
“今日我必须要看到周颐,不然我现在就自杀。”
说着,她竟然真的将剑刃滑进自己的肌肤,一瞬间,一道血色伤口便出现在若雪的肌肤上。
“住手,”云岐见她真对自己下手,连忙好言制止,“好,我带你去见他,不过现如今是死是活,我也不确定。”
菱歌见他还不走,又将剑刃深入几分,吓得云岐与陆泉急忙在前面带路。
……
水牢内比大理寺的大牢更加潮湿,气味也更加难闻,但菱歌不在乎,她如今一心只想见到周颐。
菱歌不知云岐带着自己拐了多少个弯,最后在一座铁牢前停下。
他指着铁牢内被吊在半空中、全身血淋淋的人说道:“那就是周颐。”
菱歌见到他被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由得浑身发软,持剑之手再也拿不稳,落到一半时,正好被陆泉接住。
菱歌一面死死的盯着牢中之人,一面同云岐说:“把牢门打开,我要确认是不是他。”
守卫看了陛下一眼,见他点头,便将铁牢的门打开。
菱歌也顾不得水下湿寒,立刻跳入没过自己腰部的水奔向周颐。
此时周颐正在被缓缓的放下来。
菱歌吃力的接住他,又借着水的浮力将他拖到稍微高一点的地方靠着,然后将他面前凌乱的头发拨开,里面的脸苍白,污浊,但她知道,他就是周颐。
一瞬间,眼泪便如断线的风筝落了下来。
她拿她干净的衣袖,轻轻的将他面容上的污秽清理干净。
她知道他的,最是爱干净,如今这副模样他定然连自己都嫌弃。
她有见他浑身是伤,有刀伤,有剑伤,有鞭伤,还有火灼之伤,甚至连指甲都被拔了。
看完这些伤,菱歌已经泣不成声,她满眼愤恨的看向云岐:
“你为何要这样这么他?他好歹与你算是同门,你也曾叫他一声师叔,你怎会这样对他?”
“你登上帝位,他也曾助你,即便你因我恨他,可你也不该这样折磨他,他会死的,会死的。”
菱歌说着,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