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好的,那就留下吧,她也曾这样想过!结果呢?连道别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昭阳回来了?”
里面的传来男子有些沙哑的声音。昏睡了好几日,滴水不进,借用那老头的话,能熬过来,那绝对非比寻常人!
他怎么是普普通通的人呢?他可是大蒙国未来的君主!他熬过来了,成叙又活了,昭阳听了成叙的声音,顿时觉得眼睛模糊。
“姐姐,你怎么哭了?”
这小屁孩总是一惊一乍,这音量,里屋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谁哭了?你瞎说什么?”
昭阳偷偷抹掉眼眶里的泪,为自己辩解着。她怎么会哭呢?笑话!有什么好哭的?成叙醒了,她该高兴才对!昭阳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是的,该高兴,是喜极而泣!
“可我明明就看到你满脸是泪!”
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她明明就看到了,怎么可能没有哭呢?大人就是爱撒谎!
“白芷,莫要多言!”
一位胡子发白的老先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轻敲那被他唤为白芷的孩童的头。
“爷爷,孙女只是实话实说!”
小女娃撅着嘴,拽着老先生的衣袖,摇晃着撒娇。
“回屋背药书去!”
老先生厉声说道。
看着老先生板着张脸,小女娃再也不敢多嘴,灰溜溜地往自己屋里走。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眼睛瞟着里屋。
老先生无奈地轻叹。
“姑娘莫要怪罪,是老夫太纵容白芷了,使得她没大没小,冲撞姑娘!”
自打救昭阳和成叙的那一刻起,老先生便知昭阳和成叙身份尊贵,不敢怠慢。
“无碍,孩童无知,老先生你无需多言!还得多谢老先生医术高明,救了我们。”
昭阳给老先生行了个晚辈礼,老先生慌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姑娘这是在折煞老夫啊!快别这样了,进去看看公子,他可是十分挂念姑娘您呢!”
老先生给昭阳让了路,昭阳点头,抬腿迈了进去。
从门口到里屋,也就几步路的距离,可对昭阳来说犹如重生了一世。
是的,他们确实是捡回了性命,重返人间。
在跳崖的那一刻,昭阳就觉得自己死定了。还好上天眷顾,遇到了白老先生,让她和成叙都活过来了!
福大命大!
昭阳这样安慰自己。
“昭阳,你站哪干嘛?你过来让我看看你,好好看看你!”
成叙刚醒,很虚弱,可他还是想好好地看看昭阳,他的昭阳有没有好好的?可有哪受伤了?
怪他!连累昭阳受这无妄之灾!
昭阳的眼睛又模糊了,她一步一步走近成叙,坐到成叙身边,两人四目相对,眼中只有彼此。
看着看着,昭阳崩不住了“哇”地哭出来,扑进成叙的怀里,“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我们都要死了!”
是的,这么高的山崖,跳下来,不死也残!可是她只有皮外伤。
是成叙护着她,把她护得好好的!成叙这是在用命护着她!
她只有皮外伤,成叙多处受伤。也是命大,运气好,等来了上山采药的白仲老先生。
白仲老先生也懂医术,如今把她和成叙都治好了!
“昭阳莫哭,我们都活着好好的!”
昭阳这哭得哇哇的,把成叙的心都哭碎了!
很快,昭阳便止住了眼泪,询问道:“你可有哪不舒服的?”
白老先生都说了,伤得这么重,能有命活着已是老天眷顾。想必如今的成叙身体上的疼痛也是非一般寻常人能忍受的。
“腿有些痛。”
说不痛,昭阳也不相信。但往重的说,又怕昭阳担心,所以只能往轻里说。
昭阳又不是傻子,看着他的头还包着纱布,手上也缠着布,就知道成叙这是哪哪都是痛。
“你且歇息着,我去给你熬粥。”
想来,这成叙几日滴水不进,定是又饿又渴的。
“熬粥?”
成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熬粥?这可是昭阳,堂堂晋安国的公主,自小锦衣玉食,她会熬粥?
“你可别小瞧人!白老先生都说我熬的粥好喝!”
某老头在膳房正熬着粥,突如其来地连打了好多个喷嚏!
“这是谁念叨着我这老头子?”
白老头自己便是大夫,自是知晓自己的身子,这好端端的,平白无故打喷嚏,定是有人在他背后念叨他!
如果白老头听到昭阳的话,一定无语到掐自己的人中!公主殿下,老夫能说不好吃吗?
“爷爷,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想必是黄婆婆念叨着咱们啥时候能回去!”
白芷一边给灶台加柴一边喜滋滋地想着城里的黄婆婆。
想着黄婆婆,怕是馋那甜糯糯的年糕!
“今年雪天特别多,咱们又凑巧遇上了大雪封山,想要回城里,怕是要等这雪融化才行!”
白仲抬头透过窗看向屋外,这雪没完没了地下,不知何时能停,更不知这路何时能通,这年啊!怕是得在这山谷里过了。
天意如此,那就认了吧!
“那我们过年是不是就不能回城了?爷爷,我想吃黄婆婆做的年糕!”
果然,白芷就是馋年糕!
也是,一个小娃娃而已,不馋吃的,还能馋啥呢?
“不管咱们何时回去,你黄婆婆都会给你做年糕的,小馋猫!”
白仲宠溺地摸了摸白芷的头。黄婆婆是他们城里的邻居,年轻时丧夫,一个女人家把一对儿女拉扯大,如今,她享福了,儿女出息,还对黄婆婆孝顺。
年纪大了,儿女们忙着自己的事,黄婆婆便一来二去的,走动,于是两家一来二往,多了后熟悉了。
黄婆婆素来疼白芷。许是瞧着他一个老头带着个小娃娃,可怜他们爷孙,所以对他们很好!
但这天底下,哪有平白无故的好呢?这背后总会有缘由的。
“爷爷,那我们能不能带哥哥姐姐回去?让他们也尝尝黄婆婆做的年糕!我们家许久都没这么热闹了!今年过年最是热闹。”
是的,今年他们家人最多的一年!往年过年,和平常一样,就她和爷爷,冷冷清清的,她可羡慕那些热热闹闹的人家了。
在院子里追逐打闹,一家人谈天说地,在院子里一起看烟花,一起守岁,多好啊!
白芷年纪虽小,但这个年纪最是粘人,最是爱热闹,最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
“他们有他们的事要做,和我们不一样!”
白仲知道成叙和昭阳的身份,他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岂能困在这个小小的山谷里呢?
“爷爷,我爹爹和娘亲呢?”
这是白芷第一次向白仲问起她的身世。以前在城里,那些小孩都不跟她玩,说她是野孩子。好几次她都想跑到白仲跟前,问白仲,她的父母在哪里。
可每次站在白仲面前,她都不敢问出口,生怕自己是被丢弃的那个,这样,她就真的成了那些孩童口中所说的,没人要的野孩子了!
白芷年岁虽小,但很懂事。
“怎突然问起这个?可是爷爷对你不够好?”
白仲沉默了良久,久到白芷以为他不会回答她,他才开口说道。
“爷爷对白芷自然是顶顶的好!”
白芷不是当着白仲的面,说他好话,而是白仲真的对她很好,很好!
“只是,爷爷,我不能知道我的身世吗?”
白芷怯怯地说道。
白仲又是一阵沉默,关于白芷的身世,到底是有何难言之隐?就这么让白仲为难吗?
“若是让爷爷为难,爷爷不想说也没关系的!芷儿也并非非要知道不可的!”
白芷才十岁,她远比同龄人成熟。白仲活了这么几十年又怎会不知白芷有多么渴望弄清楚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