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该死的狗贼,竟又敢犯我疆土!寡人要把他们扒皮抽骨!”
“寡人要派遣大军,将这些北方的狼崽子,通通杀死,男的,世代为奴,女的,代代为从娼!”
“发兵,即刻发兵,寡人要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公子胜近乎疯狂的嘶吼着,殿下大臣,却是一个也没有开口。
怎么开口?
如今渊国就剩下几万残兵,人人带伤不说,而且还没有装备。
就这么点人手,别说北上对抗游牧民族了,能不能镇压得住离国那些平民百姓都还是问题。
打?
现在拿什么打?
“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公子胜见无人附和自己,气得直跺脚。
“公子,以如今渊国的国力,实在是没法打了啊……”一个老臣哭丧着脸道。
“废物!”公子胜骂道,“你们……你们平日里一个个不是很有办法,很有主意吗?怎么现在……现在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被公子胜这么一骂,群臣更加不吭声了。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渊国本有大军二十万,战离国,战宁国,折损了七成多。
就算重新招募兵员,也需要重新训练,而且,他们现在也没有这个财力。
“老臣有一计,只是……”
此刻,一个年纪颇大的老臣子站了出来。
“快说!”
公子胜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目光灼灼的盯着那臣子。
“现在的情况,要想以我们渊国之力,对抗游牧民族,已经是不可能了。”那老臣子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只能向他国求援。”
“他国?”
公子胜脸色再变。
“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求助于谁?!”
“这……”那老臣子顿了顿,颤巍巍说出了答案,“宁国。”
“我特么……”
公子胜直接骂出声来。
“你没疯吧?是你脑子有坑还是我脑子有坑?我们刚刚和宁国打了一仗,死了那么多人,现在,你让我去向宁国求援??”
“君上……”那老臣劝说道,“咱们与宁国,本是盟友,都怪锦瑟那妖妇挑拨离间,才会闹到现在这般田地。
如今,那妖妇已死,君上若是肯修书一封给宁王,将定军关割让给宁国,请他出手相助,宁王定不会拒绝。”
“你说什么?!”
公子胜听罢,差点掀了桌子。
“割让定军关?!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就算是死,从这里跳下去,也绝不可能割让定军关给宁国!”
“君上!且听老臣一言!”臣子苦口婆心道,“若是不向宁国求援,一旦北方游牧大军杀到,我渊国,危在旦夕啊!到那时候,就不是一座小小的定军关了,而是整个渊国,都要落入他人之手!
如今,我渊国的国力大损,短时间,是绝对无法与宁国抗衡的。
宁国就算出兵攻打定军关,我们也守不住。
既然如此,何不如将这定军关送给他宁国,做个顺水人情,趁机修复两国关系,而后励精图治,再图大业?!”
“为何是宁国?祁国行不行?!”
公子胜挣扎着,不愿低头。
他实在拉不下这个脸来。
“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等祁国出兵,恐怕到时候,为时已晚啊。”
“君上,不能再犹豫了!”
群臣见状,纷纷上前劝解。
公子胜仰天叹息。
“罢了,寡人即刻修书一封,只是,你们谁人愿意出使宁国?”
刹那间,大殿之上又安静下来。
出使宁国?
谁去?
众人面面相觑。
两国之战刚刚结束,现在出使宁国,会受到何等对待,可想而知。
而且新宁王刚刚继位没有多久,他们对这位新宁王并不了解,万一这位新宁王是个杀丕,那不是死定了?
“尹奇!”
等了半天,见无人应答,公子胜索性直接点名。
“微臣在……”
尹奇虎躯一颤,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你与方即墨曾是旧识,此番出使宁国,就由你去!”
“君上,臣是廷尉啊……”尹奇哭丧着脸。
谁特么见过廷尉当使者的??
“少废话,刚才劝解的人里,就你喊得最凶,你不去谁去!就你了!”
尹奇无语。
老子刚刚就站在那里,根本就没说过话好不好!
这根本就是冤枉自己!
而且,自己和方即墨哪有多少交情,不就是当初在上京,自己抓过他,和他一起在廷尉府里住了几天而已。
不过,尹奇也知道,现在这位新任渊国公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大对,一个弄不好,恐怕自己人头落地也不是不可能。
渊国早有流言蜚语,说公子胜得位不正。
只有尹奇知道,这可能并不只是传言。
上一任渊国公死得蹊跷,他本欲详查,只可惜,公子胜和锦瑟的动作实在太快,没给他这个机会。
如今木已成舟,他一人之力,也难以力挽狂澜。
“是,微臣领命。”
无奈之下,尹奇也只能认命,并且祈祷方即墨能看在以前那一点点情谊上,不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时不我待,领了命令的尹廷尉可谓是重任在肩。
渊国生死存亡,全在他的身上。
公子胜的任命是早上发出的,不到中午,尹奇便率领着渊国使团,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云京奔赴而去。
……
云京。
这一日,碧空如洗,天光普照。
无论达官显贵,亦或平民百姓,今日,皆是盛装出行。
不少人,甚至跟随着宁国官员,一路来到南门十里之外。
鲜花铺满道路,阳光、微风,一切是那么美好。
方即墨和景逸两人站在队伍的最前列,这一次,就连方即墨也久违的换上了朝服。
身后,一众变法派的官员们,人人脸上都挂着希冀之色。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一名骑士,神采飞扬,飞奔而来。
“拜见侯爷,大将军。”
那骑士来到众人身前,翻身下马。
“大王到哪儿了?”方即墨将对方扶起。
“回侯爷话,大王的车驾,已不足五里。”
“好,辛苦了。”方即墨微笑点头。
众人相视一眼,尤其是一众变法派的官员,笑得异常灿烂。
黑暗终将过去,天光已然破晓。
长夜之后,将是最美丽的晨曦!
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完了,自己毕生心血,都将付诸流水。
可他们终究还是等到了这一刻!
远方,锣鼓喧天,乐器齐鸣,一派喜庆之中,宁王的王驾,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