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垒好了炭块,全家人总算能停下来喘口气。

这时已经临近傍晚。

姜小花却丝毫不着急做晚饭。

她摆摆手说,“都去洗把脸,歇会儿,饭菜也该送上门了。”

四个小豆丁吃惊,齐声道,“饭菜也能送到家吗?”

姜小花神秘一笑,“当然能,你们就等着吧。”

这是她昨日提前预定了,没告诉大家,算是惊喜。

日暮时分,夕阳照进窗内。

晚饭摆了一桌子,四小只看着从未见过的丰盛饭菜,都有些回不过神。

烤羊腿、烧鹿筋、乳酿鱼、清炖驼蹄羹、桂花糯米藕、酒酿鸽子蛋……

若不是姜小花报了菜名,孩子们完全不知道这些都是啥东西。

刘光看了看桌上,吃惊地看向姜小花,“娘,你这是去打劫了吗?”

大家现在也算京城人士,虽然还没吃过这么奢华的饭菜。

但也能知道这一桌绝对不便宜!

姜小花好笑地拍了他一把,“调皮!不就是吃点好的嘛,我有必要去打劫?”

刘明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问,“那为何突然吃的这么好?”

“书上说,那死刑犯人,最后一顿吃的就是最好的,有肉有鱼……”

“呸呸呸!”刘光抓住刘明的手,摸了桌子腿。

“咱们又不是吃断头饭!太不吉利了,赶快给我摸木头!”

姜小花笑道,“放心,这不是断头饭,而是开头饭,所谓万事开头难。”

“咱家这也算开张了,昨日是来不及庆祝,今日必须补上。”

“就当偶尔奢侈一次讨个吉利。”

四小只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就是为了庆祝啊。

所有人都眼巴巴望着姜小花,等她拿起筷子,说一声“吃吧。”

然后就是好一通的大快朵颐。

“羊腿好好吃!外酥里嫩,特别香!”

“这个烧鹿筋弹弹的,嫩嫩的,一点也不硬!”

“糯米藕好甜桂花好香哦!”

李元之盛了一小碗酒酿鸽子蛋汤,放到姜小花手边。

“你这两日辛苦,多吃点。”

他边说着,一面娴熟自如地给姜小花布菜,“你之前要的养肤方子。”

“我已经整理好,放在你屋里了。”

姜小花边吃菜,赞赏道,“效率不错啊。”

李元之浅笑,“答应你的事,我自然要在时限内办好。”

“娘子要大展拳脚,我可不能拖后腿。”

姜小花沉吟道,“这几日除了把家里缺的东西采购齐全。”

“同时也要开始调制护肤品了,从试做到成功,也需要一个过程。”

李元之颔首,“嗯,我也会出一份力的。”

姜小花看了他一眼,她总觉得,李元之在她身边当个伙计是屈才了。

可想到之前那次争吵。

姜小花压下了劝说他另谋高就的念头。

都是大人了,李元之如今的选择必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她就按之前的约定,供他吃喝住用,给他发工钱。

兴许有天,他自己就想通了呢?

晚饭后,孩子们都说吃撑了,跑去院子玩儿。

姜小花与李元之商量起另外两件大事。

“其一,我想送孩子们去杏园学堂,又担心欧阳老夫子不收。”

李元之说,“无妨,这件事由我出面。”

“你只需准备好四份束修即可。”

姜小花笑着点点头,丝毫不怀疑李元之能否办成这件事。

她又道,“其二,我要开养肤馆,自己做生意。”

“至少得有一间属于自己的铺面。”

“京城的租金太贵,比起租铺面,我更倾向自己买一间。”

李元之微微蹙眉,沉吟道,“你想在东市买铺子?”

姜小花摆手,“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东市里面的铺子太贵,且稀有,我暂时肯定买不起。”

“我想选在东市附近,依傍着东市的出口,人流量也很大。”

“铺面的价钱却要便宜不少。”

李元之豁然开朗,“这倒是个好主意。”

姜小花说,“我还是想将此事交给宋娘子。”

“至于买铺子的钱、开店的各项资金,就要用剩下那几块南红玛瑙来筹措了。”

李元之一怔,提醒道,“做生意总归有风险。”

“你不打算给自己留点家底傍身?”

姜小花却洒脱笑道,“凡事给自己留后路,也许不是什么坏习惯。”

“但要是习惯了瞻前顾后,做起事来只会处处掣肘,难有大进展。”

李元之怔住。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盯着桌上的烛火,久久无言。

姜小花瞟了眼李元之,眸光闪过几分看破不说破的意味。

她接着说,“我不着急卖掉玛瑙。”

“先观望几日,看看宝光阁的掌柜能做到何等地步。”

李元之回过神来,会意道,“如果他能把那块手把件卖出高价。”

“尤其是卖给某位贵人,也许就能在贵女圈子里引发风潮。”

“到时候,这些南红玛瑙的价钱自然水涨船高。”

姜小花笑了,“还是你最懂我心中所想。”

两人相视而笑。

次日上午,李元之陪着姜小花出门采购,下午就去了杏园学堂。

杏园学堂位于杏园巷西头。

是这条巷子里唯一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庭院内种植着各种树木,如今是冬季,还能看见整排苍翠的松柏。

开门的人说先生正在午睡。

李元之就在前院等了整整一个时辰,终于有人出来通传。

“先生说,请您进去。”

中庭有一个小书房,就是欧阳老夫子平时会客的地方。

李元之进去时,欧阳老夫子已经坐在上首处喝茶了。

李元之拱手行礼,“李元之拜见欧阳先生。”

时常有人登门拜访欧阳赫。

但他如今精力有限,只想专心教学,将这些外界的人情往来当做干扰。

通常都是能回避就回避。

可今日,家仆来报,外面那书生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态度不急不躁,恭谦有礼。

欧阳赫这才决定一见。

他放下茶杯,抬头看向来人,却是一愣。

“是你?”

李元之再次拱手,笑着说,“数年不见,先生身体康健,吾心甚慰。”

欧阳赫先是有些激动地站起来。

又板着脸坐回去,“老夫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个叫李元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