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给穆青倒了一杯酒。
然后问他：“市政府王秘书今天去工厂了？”
这话把穆青问的一愣，继而反应过来：
“这您怎么知道的？”
”您今天叫我来就是问这事？”
“我们正开会呢，听说有重要客人需要接待。”
“当时就休了会，于总和马书记两个一把手去接待的。”
“具体是谁我当时并不知道。”
“事后，听于总讲是集团公司周副总和市政府王秘书。“
王铁有些奇怪地看着穆青：“王秘书去时，你没在场？”
穆青摇摇头：“没有，我是事后知道的！”
王铁无奈地叹口气：“那你不会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去吧？”
穆青看着王铁无奈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于是问：“您怎么又关心起工厂的事情了？”
王铁看上去有些生气：“你就是个傻小子！别打岔！”
“回答我的问题。”
穆青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王铁的问题：
“他们去工厂应该就是为了艺辰撤资的事情。”
“艺辰对现在工厂的生产经营方向不满意。”
“认为工厂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所以准备从工厂撤资！”
“周副总希望可以说服艺辰不撤资。”
“王秘书联系了侯氏公司，不能说服艺辰希望民企介入。”
“大概就这些。”
说完端起酒杯，跟王铁碰了一下，刚想干了，被王铁拦住：
“先等等再喝，你先把你们准备怎么说服艺辰，跟我讲讲。”
穆青只好把酒杯放到桌子上。
开玩笑似地说：“您叫我来不是让我陪您喝酒的？”
“我以前来，说起工厂的事情您就烦，不让我说。”
“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主动问起这些事情？”
王铁无奈地摇摇头：“今天不一样，受人之托！”
“一会儿跟你细说缘由，你先告诉我，你们说服艺辰的方案是什么？”
穆青有些不情愿地说：“哪有什么方案！”
“于总和马书记让我帮他们想方案。”
“条件是不改变现在工厂的生产经营方向。”
“可是人家艺辰，就是不满意现在这个方向才撤资。”
“这个方向不改变，怎么可能说服人家？”
穆青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也没管王铁，拿起筷子就夹菜。
穆青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让王铁措手不及。
只能继续笑着无奈地摇摇头：“你小子是馋酒了吧？”
“跑我这儿过酒瘾来了！”
“一会儿都等不及，非得先干了这杯？”
穆青一边吃菜，一边说：“你不让我吃菜喝酒，小心一会儿老嫂子骂你！”
这话让王铁不由得朝厨房那边望了望。
老伴儿不知道还在忙什么。
王铁老两口没孩子，把穆青当儿子看待。
可是穆青从来都只是叫老嫂子、大哥，连叔叔阿姨都没叫过。
老两口也不在意。
王铁又把酒给穆青满上：“他们没方案，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自己也没想好方案说服艺辰？”
从工厂一楼接待室出来，其实穆青脑子里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他已经大体有了一个想法。
但懒得跟于总和马书记讲。
他也不想再帮他们。
现在的工厂让这两个一把手搞得乌烟瘴气，穆青觉的厌倦了。
他觉的工厂在这两个人手里，还不如交到民企手里。
至少侯总是对自己工厂真正负责的。
可是现在工厂内的这些所谓高级管理人员，哪一个又是真正干实事的？
现在王铁问同样的问题，就不能不说了。
穆青又一次端起酒杯。
王铁又一次把他拦下：“告诉我你的方案再喝！”
穆青不情愿地放下酒杯：“你怎么知道我会有方案？”
王铁笑了：“别人没有可以理解，你没有不可能！”
“你小子这些年都干过什么我心里很清楚。”
“这种事情如果把你难倒了，你就不是我知道的穆青了！”
穆青也笑了：“我还真有一个说服艺辰的方法。”
“您听听我说的是否有道理。”
“但你要先让我把酒喝了，我才能告诉您。”
王铁很无奈，看着穆青把酒干了。
穆青一边吃菜一边说：“站在艺辰的角度想，现在工厂的生产经营给他们造成了损失。”
“那么，我们想办法给他们补回去这个损失，不就可以了。”
“我从梁总那里得知，现在艺辰正在跟梁总谈一个骨瓷合作项目。”
“这个项目谈成，艺辰和骨瓷厂都要投资，建新车间，买设备。”
“我详细问过梁总，这个项目已经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谈成。”
“那么如果我们不用艺辰投资，还可以启动这个项目，您觉的艺辰会不会同意？”
王铁不假思索地回答：“这还用问，不投资还能办成事，他们当然同意。”
“可是你怎么可以达到这个效果呢？”
穆青：“多简单！我们厂的新车间啊！”
“我们厂的新车间从高档瓷停产后，一直都只生产普通瓷，其实是浪费。那可都是最先进的设备，厂房也没几年，八成新！”
“而且我们最初建这个新车间，就是一个独立系统。”
“从泥釉料供应到成品包装，可以一条龙。”
“最主要，我们最初的高档瓷车间设计本身，就是跟骨瓷一样的工艺布局。”
“用来生产骨瓷完全没问题。”
这话，一下让王铁惊得张大了嘴巴：“你小子怎么想到的！”
“厂里的那个高档瓷车间，生产骨瓷完全没问题！”
看着王铁的表情，穆青得意地问：“惊着了？”
“其实我们高档瓷新车间放着也是放着，干脆给骨瓷厂做骨瓷！”
“艺辰一方面要投资骨瓷，另一方面又要从工厂撤资。”
“新车间作价租给或卖给骨瓷厂和艺辰。”
“恐怕艺辰即使把准备撤资的钱，都投进去也不一定够。”
“这样艺辰只要不撤资，就不用再掏钱或少掏钱启动骨瓷项目。”
“这个方案应该可行吧？”
王铁点点头：“可行！但要艺辰和市政府同意。”
“那个新车间可是市政府担保的亚行贷款项目。”
穆青不屑一顾地说：“市政府有什么不同意的？”
“反正新车间也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一直生产普通瓷或闲置。”
“如果能启动骨瓷，还可以帮他们还一些贷款。另外，最主要可以说服艺辰不撤资。”
“否则艺辰如果一定真要撤资，工厂不能维持，那么多下岗工人，还不是给市政府惹麻烦！”
王铁叹口气：“即使是你说的这样，也要市政府知晓。我现在就给市长打电话！”
王铁这话把穆青吓一跳：“你真认识市长？”
王铁一边掏出手机翻看电话号码，一边说：“我都跟你讲过，我一直跟肖副市长有来往。你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
穆青有些不解：“你即使真认识肖副市长，这事也不该你管吧？”
“酒还没喝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