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疑惑着转身,却发现来人竟是薛季礼。
她的手正被薛季礼死死抓着。
而他满脸警惕地看着白景行,气呼呼地说:“你不能带走我娘子!”
这薛季礼不来还好,他一来,场面瞬间变得更加混乱。
白景行本来就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妹夫,一看见他这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就更讨厌了。
这小傻子抓着自己妹妹的手,他是越看越不顺眼,直接冲上去就要把两人分开。
薛季礼自然不肯让别人把自己跟苏叶分开,憋红了脸就是不肯松手。
苏叶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左右为难,薛季礼现在的状态与六七岁的孩童无异,而他现在身边虎狼环伺,她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一走了之。
而白景行身为兄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妹妹的终身幸福着想。
这两个人她今天无论伤害了哪一个都不值得。
为了不让局面变得太难看,她只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先是哄着薛季礼松了手,“阿礼,你先把手松开,我不会走的。你一直抓着我,我的手会疼的。”
薛季礼本不愿放手,可一听苏叶说手疼,看着那白皙的手腕上已有他抓出来的红痕,终究还是松了手。
哄好了薛季礼,她又转身对薛伯仁说:“大哥,我有些话想跟我哥单独说,阿礼就拜托你照顾了。”
薛伯仁应了一声“好”,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相信苏叶是一个明事理的好女孩,她从来没有因为薛季礼的缺陷而嫌弃他,反而将他当成一个正常人一样尊重他,爱护他。
这样的女孩子绝对不会在薛家最困难的时候离开。
如果季礼没有遭遇小时候那场意外的话,跟她在一起一定也是佳偶天成,人人艳羡的一对。
苏叶自然不知道自己在薛家大少爷的心里评价会这么高,交代完以后她便带白景行去了偏厅。
谁知她还没有开口,白景行先发制人,噼里啪啦一堆问题往她身上砸了下来。
“纤纤,你在薛家过得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看你这般清瘦,是不是他们都不让你吃饱饭?”
“那个薛季礼又傻又呆,这段日子你一定受了不少苦。”
苏叶简直哭笑不得,“哥,看你说的,好像人家天天虐待我一样。你放心吧,我在薛家过得挺好的,薛员外对我很好,薛季礼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我知道这都是爹娘逼你的,纤纤,你现在不用害怕,有哥在,以后哥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你跟哥一起回京城吧,哥给你再寻一个更好的夫家,你要是不想嫁,哥也能养你一辈子。”
即便是在思想更加开放的现代,也很少会有哥哥会对妹妹说不想嫁人就养她一辈子。
有白景行这样的兄长,就像身后永远有一个宽大硬实的臂膀,不管她走到哪里,都会替她挡下所有的风雨。
虽然心里很温暖,但理智告诉她不能答应,至少在解决薛仲义这个大麻烦之前她还不能离开薛家。
“哥,我现在还不能走。薛员外刚刚过世,我要是在这个时候离开薛家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过得是不是幸福,只要纤纤你这辈子幸福快乐,我这个当哥的就是被千夫所指又有何妨?”
虽然重点歪了点,但苏叶还是不合时宜地想,要是她这个时候离开薛家,被千夫所指的应该是她吧。
白景行态度强硬,看来只能先找个借口稳住他了。
“哥,我可以答应你,不过眼下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你等我做完这件事情再跟你走好不好?”
“什么事情?哥可以帮你。”
“不必了哥,之前薛员外把绮罗铺交给我打理,我要离开至少要把手上的订单先完成,不能让薛家铺子丢了声誉。”
薛员外竟然会把薛家铺子交给妹妹打理,这件事情倒是超出他的想象。
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自家妹妹说的也没错,既然薛员外把这么重要的铺子交给她,自然不能不管不顾一走了之。
“既然如此,那好吧,我等你把铺子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接你。”
“嗯,谢谢哥。”
白景行这一关勉强算是过了,接下来她要全心全意调查薛员外的真正死因。
直觉告诉她,薛仲义要烧的那件衣服一定大有蹊跷。
薛家虽是大户人家,但薛员外一向崇尚节俭,就连最受宠的薛季礼也不会如此铺张浪费。
薛仲义那么着急要烧毁那件衣服,莫非是心里有鬼?
可她不管怎么看那件衣服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既无破损,也无脏污,就是前襟略微有些褶皱。
这衣服干净得很,看不出水洗的痕迹,大概就穿了一次,上面还留有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
等等,茉莉香?
莫非是气味有问题?
苏叶把衣服从头到尾仔细闻了一遍,虽然画面略显猥琐,但这一闻还真让她找到了线索。
衣服胸口那一块有一股微苦的中药味儿,之前被茉莉香气给覆盖掉了,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她把衣服拿到油灯下,透过灯光,胸口那块深色布料隐约显现出几处污渍,像是被茶水汤水一类的东西溅到过。
这些污渍绝对不简单。
现在看来,薛员外的死疑点重重,一定不会是寿终正寝那么简单。
这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那个大夫肯定有问题。
仔细想来,当日那个大夫从进薛府直到宣布薛员外寿终正寝,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半个时辰,然后就匆匆忙忙离开了薛府。
走的那么急,就像后面有人拿着刀在追一样。
这太奇怪了。
看来她有必要去找那位大夫聊一聊。
苏叶私下里费了一番功夫打听到那个大夫的住址,正当她打算上门拜访,却被人告知这个大夫从薛府回来的第二天就在家中悬梁自尽了。
当真有这么巧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