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韩家大宅后面的一栋小楼里,韩流貌似饶有兴致的看着笼子里的比特犬和杜高犬厮杀,看着已经体力不支的杜高犬,韩流兴趣缺缺,对着笼子里赤裸裸的血腥的厮杀画面,清冷的眸子毫无波动,亦或者说神游天外。
木光走进来吩咐手下将笼子里两条狗带出去,韩流才回过神来,淡淡道:“这些外国玩意儿也就只能在笼子里斗斗了,远没有黑熊犬、狼青来得顺眼。”
木光待手下出去后才欲言又止地说道:“魏兵又被送进了军部医院,只不过上次躺了一个月,这次没个三个月下不来床。”
韩流豁然转头,清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惊讶和震惊,喃喃道:“怪不得连夜跑路了。”
木光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又丢出来一个炸弹,道:“还不止,魏兵的脸肿得不成样子了,应该是巴掌抽的,打人不打脸,这小子也确实有意思,打断了魏兵的双腿还可以理解,据说这小子跑路之前将一把水果刀插进了魏兵的肚子上,然后将魏兵的手机扔在了院子里,他的一个死党连打了五六遍电话才接通,不过等死党赶到那小院的时候,只看到从屋檐下到院中一条长长的血迹和已经握着手机昏死过去的魏兵,要是再晚去几分钟,估计那魏兵就失血过多死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接着木光又兴致勃勃地说道:“魏兵这家伙真可怜,前脚被一个叫井无形的送进医院躺了一个月,刚恢复了又被井无隅这小子送进了医院,真他娘的够劲!”
“去买瓶酒回来。”韩流悠悠说道。
木光摸摸脑袋问道:“酒窖里不是有吗?”
韩流站起身走出这个斗狗场,边走边说道:“要烧刀子,最烈的那种。”
木光不明所以,但他能听得出自家小姐心情很愉悦。
……
同样的时间,南山古刹里那个一头青丝及腰的女人,跪在蒲团上正念着金刚经,头上纹着魔王波旬的光头大汉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然后百无聊赖地站在三米开外,因为自家小姐不允许自己站在离佛像三米之内的地方,说是自己纹着波旬而且浑身杀气,会亵渎了佛祖,光头大汉不太相信,要说亵渎肯定也是自家小姐,听说过各色人进庙拜佛,没听说过有谁把《青楼韵语》摆在佛龛上。
女人念完第十六品能净业障分之后出声问道:“巴弓,有什么事?”
光头大汉正对着佛像挤眉弄眼,听到后立马弯腰说道:“那个叫井无隅的年轻人重伤了魏兵跑路了,要不要给这小子放点风让他知道季荣放的存在?”
女人拜了拜佛像起身说道:“他知道季荣放,也知道季荣放和贺兰束龙的关系,你放心,他路子比你想象的要野得多。”
巴弓试探地猜测道:“那这小子是没胆子?”
眼神妩媚的清澈的女人嗤笑道:“于井无隅来说,能捅魏兵就能捅季荣放,就算贺兰束龙站在他面前也照样敢捅,你觉着于退到绝境的狼来说,站在它面前的老虎和野猪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说魏兵是横冲直撞的野猪,那季荣放顶多是只小猫,就算他背后有只老虎撑腰又能如何?”
“呆了这么多年,金州终于有点烟火气了,可惜更像烟花。去休息吧。”女人又回到蒲团淡淡说道。
……
萧时雨接完电话后,睡意全无,呆坐在床上直到舍友厉玥叫了她几遍后才回过神来,不是萧时雨没有豪门世家的担当,而是因为当事人,稍加思索她就将电话打给了陈胜男,电话响了有三秒就被对面接上了,道:“小雨,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萧时雨也没闲心聊天,开门见山问道:“胜男姐,今天有没有什么事发生?应该就在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
电话那头站在军用机场的陈胜男摆摆手让两名准校先走,然后才说道:“小雨,我知道你的意思,魏兵重伤入院,失血过多现在正在抢救,既然你打这个电话就证明你猜到答案了,确实是井无隅。我马上要登机飞去西邑。”
“胜男姐,你不是应该留在金州协同处理这件事吗?怎么这会儿去西邑。”
陈胜男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巍峨如山的影子,稍显疲累地说道:“我就是因为要处理这件事,才要去西邑。他有个哥哥你应该知道吧,上次魏兵就被他这个哥哥送进军部医院了,要不是陈丹青和井无隅出言阻止,魏兵可能就被掐断脖子了,能看出有多护短吧,上面怕这小子又发疯,所以派我过去。好了,小雨,我要登机了,回头聊。”
知道了事情严重性的萧时雨急忙收拾东西赶最近的航班连夜飞回了金州。
……
“三眼,咋地了?你把天日了个窟窿?”吴钩月疑惑地问道。
没等杨三眼出声回怼,这会儿安排完后事的井无隅给自己边正左胳膊边说道:“确实捅了大篓子,金州短时间内应该回不去了,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甚至可能有被追捕的可能,之前让你们考虑,你们应该也能想到,要是想走呢,现在也来得及,都能理解。”
最先开口的是马永安,边开车边回过头刚咧着嘴准备说话,结果杨三眼抓着扶手跳脚起来:“日你妈个马永安,你要走停下车麻溜的滚蛋,你他妈把着方向盘还回头准备和我们长唠,是要把我们三个都带走吗?”
马永安连忙回过头正视前方,委屈巴巴地说道:“我没想长唠,我是想给老板指一下,嘴唇上有口红。”
这下,杨三眼和吴钩月都齐齐看向井无隅,因为一直比较着急跑路,压根没注意到这些,现在定睛一看,果然还真是。井无隅被两人看得发毛,不自觉的摸了摸嘴唇,看到食指上那醒目的红色,慢慢回想着。
吴钩月竖起了大拇指,杨三眼挤眉弄眼地说道:“可以啊蛤蟆,跑路呢还不忘了来一炮,雁过留毛,你这是人过留精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三眼服你,话说你是在哪个女人身上弄得呢?咱们只去了你小女友的公寓,不过听你说小关回家了啊,何采薇那个小辣椒?卧槽,你他妈真禽兽啊,把人家闺蜜推到了。”
井无隅也有些尴尬,只得转移话题:“那是个误会,不是那回事,马三哥,你先往盘山开,咱们继续说下刚才的事情。”
杨三眼逗着蹲在中间的苍幽,往车里扫了一圈,他从井无隅一无所有的时候就跟着了,都这岁数了,棺材板子往哪埋都想好了,肯定不会半路下车的,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最先开口,因为他一旦开口,那就把其他两人架在了火上,要是因为这样,留下来也终究是个隐患。
最先开口的又是马永安,他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井无隅,边开车边说道:“可能因为是老幺,大哥和二哥一直很照顾我,我是我们哥仨中最没出息的一个,但是我也知道,我们哥仨在金州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义气,临阵脱逃的事我马永安干不出来,再说我大哥早就说过了,我们三兄弟跟着你没错。”
井无隅点点头,道:“马哥我让陈公治找了,不会出事的。”
吴钩月话说的硬气,只说了句:“我就只想有个落脚的地,你说的。”
但是大家都听出来什么意思。
井无隅掏出皱皱巴巴的烟盒散了烟,窗外已经漆黑一片,这会儿车子已经驶出了金州城,看着零星的灯光似自言自语道:“输了,遇着一个魏兵就输得一败涂地,终究是根基太弱啊。”
不大懂的马永安疑惑问道:“咱们不是干赢了吗,那狗娘养的魏兵不是输了吗?”
杨三眼抽着烟故作深沉地说道:“小马啊,江湖不止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井无隅这会儿心反而定了下来,既定的事实,他总是能坦然接受,就像有句话说的:既然反抗不了,不如尽情享受。他徐徐说道:“单看这阵仗确实赢了,魏兵伤或者死,这个结局没有变,但是咱们付出的代价不止是跑路被追杀这么简单,还有在金州打拼的一切,顶多只能算个输人不输阵的草莽,魏兵只需要搏他自己和他无形的身份背景,可咱们是拼尽家底,归根结底,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