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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沉与虞照青率侯府部队一路南下,终于在春雨初霁时抵达了西南军营。

没多久,虞照青便很快适应了军中的生活,他本就是武侯府的出身,父辈对他的耳濡目染叫他在短时间内便融入了军营的日常,常与将士们同坐,分食粗粝军粮。

无论是统筹粮草调配,审核军中文书,还是处理突发事务,都是游刃有余。

苏沉与虞照青书信往来已有将近八年,可还是共事这段时日,他才深刻意识到,从前自己所了解的虞照青实在过于浅薄。

真实的虞照青不仅有温文儒雅的一面,更拥有令人惊叹的深厚底蕴与广阔胸襟。他不仅聪明果敢,还学识渊博,处事洞见独到。

越是了解他,苏沉越是敬佩,同时也愈发生出几分隐约的敬畏。

毕竟虞照青,可是他们的监军。

不单苏沉,西南军营里的所有人都是对他又敬又怕。

而苏沉更是被管的服服帖帖。

起初,为了照顾他的频繁发作的瘾症,虞照青便索性与他住在一顶营帐里。

后来渐渐地,瘾症已不再那样频繁了,可他自己不提,苏沉也难开口请他离开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比起这些,因朝廷斩杀了北狄缱往长安的使臣,西北战事频发,日渐焦灼。

苏沉晓得,大理这边又要开始动作了。

过去的战事已经证明,每当朝廷集中力量应对北狄时,大理必定会在西南作乱。这是他们惯用的牵制策略。

大理的国力难以与大巍抗衡,打的就是大巍尾大不掉。

在苏沉统筹训练军士,随时准备一战的时候,虞照青也没闲着,亲自制定了详细的应对方案,从物资储备到兵力调度,他事无巨细,一一核实。

一日,他还安排了侯府的人作密探,悄悄布局,揪出了几个经常无故出营,行踪诡秘的士兵,严刑拷问。

平日里兔子也不想欺负的人,对付起细作倒是毫不手软。等带精兵外出巡查的苏沉回营时,他已下令就地斩杀了两个。

副将梁展见苏沉回来,立刻前来报告。

正在营帐内擦枪的苏沉都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自己可是天天在虞监军的眼皮子底下过活,可别哪天也落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对了。”苏沉问,“你说抓了三个士兵,宰了两个细作?那余下那个呢?是抓错了?”

梁展道:“剩下那个,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虞监军没杀他,只将他扣押了,一个人盘问着呢。将军要去看看么?”

“不必。”苏沉想了想,道,“监军冤枉不了好人。”

梁展应和:“也是啊。”

夜还未深,虞照青推开营帐的帘子时,正看到苏沉正蜷在床上,裹着被子打盹。

虞照青放轻了脚步,走近床边,见他呼吸平稳,眉头微微舒展,睡得昏天暗地。

也是难得有这样安稳的时刻。

“真是累坏了。”虞照青笑着低语,伸手将被角掖了掖。

苏沉从小警觉惯了,如今虽有懈怠,被子被动了一下,还是立时转醒。

“虞照青?”那双桃花眼一下子便回了精神,昏暗的营帐里依然亮亮的,苏沉麻溜撑起身子,“你都忙完啦?”

无心搅他好眠,虞照青眉间有些歉意,答道:“差不多了,只是还得给长安去道军报。”

说罢,便转身来到帐内的书案前,挑亮了油灯,铺开张羊皮纸。

苏沉远远看着,营帐里灯火微弱又摇曳,而虞照青笔势流畅,眉宇间一片冷静而专注。

“是抓到细作的事么?”

虞照青闻言眼帘顿了一下,略有些含糊道:“嗯。你听说了?”

苏沉盘腿坐了起来:“听说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也怪我,因为北方士兵不善林战,我就在西南本地招了不少人,却没成想引狼入室。”

虞照青摇头道:“怎能怪你呢。抓的这几人,也是近期才混入军中的。不过是大理在提前部署罢了。”

原来不单单是他们在提前部署,宁焕那孙子也确实在准备生事了。

苏沉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转念又道:“对了,我听说你留了一个盘问,可有结果了。”

虞照青并不隐瞒:“其他两个细作都是近期新混入军中的,只有那人算是个老兵了,也不是西南本地的。我觉得蹊跷,便留了他单独盘问。果然,是抓错了。如今人已逐出军营去了。”

苏沉大惊:“抓错了?那为什么还赶走……”他隐隐有些惭愧不安,“是,是不是拷问时让你给打残了,没法继续留用?”

“那倒没有。”虞照青道,“那人虽不是大理的细作,继续留在军中也是膈应,我便赶走了。”

“啊?”

虞照青无奈看他一眼,终于解释道:“杀的那两个是给大理通风报信的,赶走的那个嘛……他的信报,是去往长安的。”

苏沉怔住:“长安?”

虞照青没继续解释,可苏沉已然明白了过来,如今的长安,还有谁有能耐将手伸进他的军营里呢?

想到李致,苏沉百感交集,声音有些发涩:“那……你将他赶走……会不会……适得其反。”

那毕竟是皇帝的眼线,奉皇命行事,苏沉甚至心想,留着也无妨。

他如今已没法再将李致当做长清宫里那个他认识的小殿下了。

如今众人眼里的李致是个喜怒无常的君王,虞照青拆他的眼线,无故惹恼于他,会不会给西南军中招致祸患呢?

苏沉已经没有自信能够预测李致的行为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虞照青抬手轻抚桌上的羊皮纸,依旧从容而优雅:“我这不是正在奏报吗?”

苏沉:“?”

“我告诉那人了,往后这事儿,交给我便成了。”

虞照青低头浅笑,似是对自己的聪慧颇为自得,眸子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志得意满,嘴角也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缓了好一阵,方悠悠道,

“苏大将军夜里翻几个身,我都会数清楚,奏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