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喝完了汤药后,没多久就趴在地上沉沉睡去,嘴里还叼着几片半截的菜叶子,都没来得及吃下去。
小酒知道这是她在熬煮的药材里加了具有催眠成分药材的原因。
见大黑睡了,小酒也让大牛把灶膛里的火歇了,就让锅里的汤药慢慢降温。
小酒今天一天到晚忙到现在,只觉身体疲惫不已,见天色已经开始发白,大牛眼睛都有些红了,赶忙催了他去休息。
自己也回房间里,往床上一倒,耳边只听到床架吱嘎叫了一声,她就已经睡着了。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小酒才突然惊醒,来不及擦掉嘴边的口水,打开房门,几步窜到门外,看见大黑正在院子里趴着。
它面前的木盆里装着的汤药,已经快被它喝完了。
张小牛蹲在大黑旁边,正在用小手不停的抚摸它的脑袋。
见到小酒跑出来,小牛喜气洋洋的扭头看着她,一张小脸上,笑得眉眼弯弯,“姐,咱家有牛了,你看。”
\"嗯嗯,咱家有牛了。“
小酒走到大黑身前,伸手摸了摸,大黑的高热已经降下去了,这盆汤药是大牛早早起来给它热的。
听到院子里的响动,大牛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对小酒道;“酒儿,你们等一下,面糊糊马上就好。”
小酒笑了一下,见大牛又转身回了厨房,赶忙又去院墙底下扯了一把青菜,洗洗干净后放进木盆里。
大黑刚喝完了木盆里的汤药,见有了青菜,便慢条斯理的吃起来,小牛儿见了,也跟着去扯了一把青菜来,要亲手喂大黑。
小酒见状,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院墙底下那些青菜是林大妮种来当面糊糊里的配菜吃的,就这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功夫,已经没剩多少了。
想到林大妮回来看到这些菜不翼而飞的样子。。。。。。不过,这可不能全怪她,小牛儿也扯了,还扯得最多。
两姐弟就这样蹲在大黑跟前,笑眯眯的看着它吃东西。
不多久,大牛在厨房里喊了两声,“酒儿,小牛儿吃饭了。”
姐弟二人赶忙跑进厨房,三口两口的匆忙把面糊糊喝了,又跑出来撸着大黑相对傻笑。
小牛儿甚至都忘记了舔碗,就站在大黑身边,摸了牛角摸牛脸,摸完牛脸又摸牛角,摸个不停。
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不停念叨,也不知道在和大黑说些什么?
小酒重新把大黑伤口敷的药泥换了过后,也背了上背篓,对大黑道;“你在家好好待着,我去给你采药,你可不准在家撒野啊。”
大黑嘴里慢慢咀嚼着,也不知听懂没听懂,一对漆黑的大眼睛,就那么温温柔柔的看着小酒,看得小酒心都要融化了。
摸了摸大黑的脑袋,小酒出了家门,就直奔九倒拐而去。
张大牛把厨房的碗筷收拾了,走出来见小牛还在撸大黑,小酒已经出门了,他也背上了一个背篓,对小牛道;“小牛,走,跟哥哥一起去割青草给大黑吃。\"
小牛刚有了新的玩伴,哪里肯走,他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在家和大黑玩。”
大牛又叫了几声,小牛始终不愿意,他又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大黑撒野起来,伤了小牛,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
院墙底下的青菜已经被小酒和小牛扯得没剩多少了,大黑始终是要吃草的。
总不可能一直吃青菜吧?家里也没那么多青菜给它吃。
倒是小牛催促起了他,“哥,你快去割草喂咱家大黑啊,它肯定很饿了。”
大牛想来想去也不敢走了,只好把背篓放了下来,陪着小牛在院子里看着大黑。
一直等到下午的时候,大牛又熬了一锅汤药喂给大黑,小酒才背着背篓回来,见这兄弟二人都蹲在大黑面前。
再一看院墙底下,林大妮种的那几排青菜,已经被薅光了。。。。。。
她赶忙把背篓里的草药拣选出来继续熬煮汤药,大牛见她回来,也赶忙出门去割草了。
野牛村没有牛,只有几户养了猪,村里村外屋外田边的青草也长得旺盛,没过多久,大牛就背着满满一背篓新鲜青草回来。
大牛把青草倒在木盆里,大黑不用招呼就大嚼起来。
小酒等大黑吃完一背篓青草后,又装了一盆汤药给大黑喝。
家里那只唯一能下蛋的母鸡,也及时下了蛋,正“个个大,个个大”的叫嚣着。
小酒把鸡蛋和蛋壳一起打碎混在汤药里,大黑也享受了一回小酒和大牛受伤时的同等待遇。
这一日,一直到了半夜,月亮都挂到了天中的时候,张海生和林大妮才疲惫不堪的回到了家。
大人不在家,张小酒和大牛也睡得不踏实,感觉到有人敲院门,大牛和小酒出来听到了张海生的声音,赶忙打开院门。
见这两口子衣衫边角都有些新的破烂,一步三摇的走到院子里,就坐在了地上。
小酒赶忙端来水,二人咕咚咕咚连喝了两碗水,总算是回过气来。
张海生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摸出十几个铜钱来,递给小酒,满脸愧疚的道;“酒儿,爹没用,咱家的豹子被人强卖了去,只给了十三个铜钱。”
小酒不接铜钱,只是担忧的问;”爹,你受伤了?“
她在她爹的额头上看到一块青紫,伸出来的手上也有被棍棒打伤的红肿。
林大妮眼里包着一眼眶的泪水,始终没流下来,只是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和你爹刚走到肃阳城外,就遇到一帮骑马出城的人,那些人见了你爹背上的东西就问是什么?”
说到这里,她仰头又吸了一口气,把泪水憋了回去,这才继续道;“我和你爹见这些人衣着光鲜,还以为这些都是有钱人家,应该是买得起这豹子的。就把草席打开给他们看,哪知这些人看见了后就直接把豹子抢走了,只扔扔下了这十几个铜钱。”
“你爹去追,那些人带的仆从就拿着棍子打你爹。。。。。。”
林大妮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没有再说后来他们是怎么跑回来的,只是看到她脸上的擦伤,和走路时微微有些瘸的样子,就知道也是受了罪的。
小酒心里腾的生起一团火来,豹子没卖到钱不要紧,可是爹娘居然还被打伤了,这是什么世道?
她仔细给二人检查了伤势,又选了几味药材,叫上大牛去厨房熬药。
等药熬上以后,小酒把二人扶回房间躺下,安慰道;“一只豹子而已,也不是咱家养的,抢就抢了。你们去和那样的人撕扯没必要,大不了就是白跑一趟的事。”
张海生不说话,他心里实在难受得紧,自家闺女冒死才得到这只豹子,原本以为可以换点银子存起来,给闺女以后做嫁妆的。
哪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想来想去,只怪自己太没用了,他低着头,不让小酒看到他眼睛里的泪水。
小酒端了个凳子,坐在二人床跟前,\"爹,娘,你们都别乱想了,咱家以前没这只豹子不也一样过日子?
你俩都不准再瞎想,好好养伤。现在家里有了牛,以后啊,咱家的日子能越来越好的,你们信我。“
两口子原本也十分愤懑和愧疚,见小酒这么懂事,心里又欣慰,在她轻言细语的宽慰下,倒是慢慢呼出了憋在胸口的一口闷气。
等到小酒把熬好的汤药端过来,让他们喝下后,就催促他们赶紧睡觉休息。
出了爹娘的房门,小酒走到院子里,蹲在大黑身边,摸着大黑的脑袋,自言自语道;“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有钱人抢穷人?肃阳城?哼哼,我也会去的,等我以后发财了,看我怎么收拾那帮打爹娘的坏人。”
大黑正在吃青草,腮帮子一左一右的磨来磨去,它像是感觉到了小酒的情绪不好,冲着她轻轻“哞”的叫了一声,用自己的牛角在小酒胳膊上来回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