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面糊糊煮好,大哥带着张小牛在后山捡拾柴火也回来了。
好在张小牛毕竟年幼,过了一晚上,就忘记了昨天姐姐说过,今天要给他吃肉的事。
一家四口吃过面糊糊后,林大妮去地里给张海生送饭,顺便一起干活。
张小酒提起竹篮,又要上九倒拐去采草药,张大牛见她要出门,赶忙问;“小酒,你要去哪里?你可千万不能再去山坳口了啊。”
张小酒一边走出院门,一边说;\"我不去,就在村子外面摘点野菜,放心吧。“
她当然不是去山坳口,她是要经过山坳口去九倒拐。
张大牛正想要追过去,看她到底要去哪里?
吃饱了在院子里疯跑的张小牛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有点严重,他趴在地上,张开嘴巴就哇哇嚎哭起来。
听到张小牛哭得像杀猪一样,张大牛没办法,只好回去把张小牛拉起来。好不容易哄好了小牛儿,出门一看,张小酒已经没了踪影。
“怎么走得这么快?不知道自己伤还没好吗?”
张大牛喃喃自语。
张小酒气喘吁吁的爬到了九倒拐山梁上,顺着昨晚来的路线,扩大范围又找了一圈,又找到不少只需简单晾晒就能入药的草药。
幸亏野牛村附近的几个村子只有于大夫一个大夫,他一天到晚都在忙着到处给人看病,能上山采草药的时间也不多。
这九倒拐山梁上下,好多草药由于没人采摘,生长得肆无忌惮。
张小酒一直在往竹篮里装各种草药,直到将篮子都装满了后,这才提着篮子一步三晃的回到家里。
这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时分,张家是不吃中饭的,到了晚上才会吃晚饭。
应该说是整个野牛村的人都没有习惯吃中饭,早上起来干活,家里人做好了吃完后,送到地里给干活的人。
等到干活的人晚上回家后,再吃一餐,吃完就睡觉,不浪费体力。
张小酒那几天是病号,得到了特殊照顾,中午也能喝上面糊糊。
今天林大妮也下地去帮张海生干活了,中午两口子也不回来,等到晚上了才会回来做饭吃。
张小酒在山梁上搜寻了一上午,早上那两碗面糊糊早就消化了,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走进院子,就看见张大牛拿着一只竹竿正在地上写字,教一边的张小牛。
“这个字念张,就是咱们的姓。”
张小牛也拿着一只竹竿在地上乱画,嘴巴里跟着叫,“张,张小牛的张。“
张小酒走过去一看,咦,张大牛的字写得挺好的,起码比自己这个读了十几年书的人写得好。
看了几眼后,她把竹篮里的草药拿出来清洗了一下,就晾晒在院子里。
肚子里咕咕直叫,她坐在屋子的门槛上,看着张大牛教小牛儿认字,眼睛看着看着就飘到了院墙的鸡棚上去了。
今天母鸡下蛋了吧?
小酒的脚步开始自己走动起来,走到鸡棚边,打开栏门一看。
一个白生生的鸡蛋躺在鸡窝里,那只逃过一劫的老母鸡,领着几只半大小鸡躲在一旁。
捡起鸡蛋,去院墙边割了一把韭菜,眼尖的张小牛已经看见了。
他把手中的竹竿一扔,“我也要吃鸡蛋,我也要吃鸡蛋。”
张大牛拉住了他,“姐姐受伤了,这是给姐姐养伤的鸡蛋,小牛乖,咱们以后再吃鸡蛋。”
张小牛立刻拉着脸哭唧唧,张小酒赶忙道;“咱们做鸡蛋韭菜饼,都能吃。”
一个鸡蛋加了半瓢水,小半碗面粉,再加上切碎的韭菜,就是找遍了家里也没能找到油。
没办法,只好这样干煎,火烧得大了,煎出几张黑乎乎的韭菜鸡蛋饼出来。
张小酒和张大牛,张小牛吃了三张,剩下两张给张海生和林大妮留着。
即使是黑乎乎的几乎尝不到鸡蛋味的韭菜饼,张小牛也吃得津津有味,掉在地上的一点饼渣都捡起来塞进了嘴里。
看着张小牛盯着剩下的两张饼直流口水的样子,张小酒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连吃都吃不饱,这孩子还能长个儿,也多亏了张海生和林大妮都不矮,基因好。
张小牛盯着碗里的两张饼,怎么也不肯离开厨房,张大牛拉也拉不走。
这孩子也不开口要,知道这是给爹娘留的。
他就守在桌子边,看着饼,口水亮晶晶的拖到了地上,都拉丝了。
张小酒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两张饼都给他吃了。
张大牛脸上有些忧愁,他也十五岁了。
若不是几年前一场重病把身体拖得太过虚弱,他本该也能下地去帮老爹干活,和老爹一起撑起这个家。
可是他现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想读书,家里也供不上,干活也不行,只能在家里带着弟弟干些捡拾柴火的轻活。
他,身为家中的长子,不但不能帮助父亲撑起这个家,反而是这个家的累赘啊。
张大牛给弟弟擦了嘴巴,带着他走出了厨房。
张小酒看着张大牛高瘦单薄的背影,萧索又失落。
不行啊,这位大哥这样下去,人真的会废,可自己要怎么才能想办法给他看病呢?
她第一眼看到张大牛的脸色的时候,就知道他曾经重病过。
且还没有恢复元气,这种丝丝缕缕的病气缠绕久久不复,让这个少年的脸色,苍白中带着蜡黄。
因为长期不能完全康复,他的眼白也有些隐隐可见的点点黄斑,手指头和嘴唇都有些发白,这些都是病气浸体,太久未除的症状。
她坐在桌边,两手捧着脸,陷入了深思,该怎么样才能让家里人在不受惊吓的情况下,接受她会医术的事呢?
瞒下去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还想着靠医术赚钱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张大牛又带着小牛儿进来,默默的开始烧火,准备做饭。
张小酒连忙跑出去,把晾晒的草药都收起来。
又在院子里揪了一把青菜叶子,回到厨房,和大哥一起做菜叶面糊糊。
天色刚擦黑的时候,张海生和林大妮从地里回来了,小酒已经把装面糊的盆和碗筷都摆好。
一家人吃过了晚饭,张小酒烧了热水给大家烫脚,洗脸。
林大妮一脸的不耐烦,她又累又困,根本不想浪费时间泡脚洗脸,此刻只想挺尸。
张小酒说话的口气异常坚定,“从今天开始,全家人都必须每天泡脚,洗脸再睡觉。
还有,最少三天,就必须洗澡一次,还有你。。。。。。娘,一会我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