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老爷子的离去,只有少部分的人知道,外界看来上官家依旧是炙手可热的世家,这可是和当今太子搭上线的,虽说有流言说皇帝想废长立幼,但也仅限于流言而已,太子依旧是太子未来皇位的继承人。
这是一座不起眼的民宅,里面却是小桥流水,雕梁画栋,乃是太子的秘密据点,有什么大事他一般都会叫属下来这里商议。
房间内,床榻上躺着一个气若游丝的少年,床前两个华衣公子一坐一站,正是太子元方,二皇子元尚。
元尚焦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怒瞪大哥一眼,太子权当没看见,淡淡然道:“你让我救人,我也救了,是生是死都是他的造化。”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无情,若不是你把我困在府内,少卿也不会以为是自己考虑不周害死了大哥,以死谢罪。”元尚怒道。
元方撇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也只有你会这么想,说以死谢罪,太过牵强吧,本殿下可没和他有这样深的交情。”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对任何人都带着防备,少卿就是这样真性情的男儿,他定是觉得没帮上我,又觉得大哥的死他也有一定责任,才会想不开。”元方坚定道。
元方摆摆手,头疼的扶额,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他都怀疑这不是自己的亲弟弟,有他真的聪明的大哥,尚儿怎么能这么蠢呢!
他却不知,这一切都被醒来的上官少卿听在耳里,其实元尚有什么反应他都算在局内,唯独没有对太子抱任何希望,故而太子有这样的结论也不奇怪。
“咳咳。”上官少卿艰难的咳嗽两声,表示自己已经醒了。
元尚欣喜叫道:“太医,太医快来瞧瞧他醒了。”
原来外面还守着一个已入花甲之年的太医,他颤颤巍巍的进来,慢悠悠的向太子行礼,动作迟缓,老头已快行将就木,走起路来一步一摇。
“快点,刘太医你这么慢。”元尚一把扯的老头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到了床前。
床上的上官少卿一个指头都动不了,说句话都要费尽全身的力气,他艰难起唇道:“是你们救了我?”
“他的毒已经去了大半,只是七天七夜滴水未进,得先喝点粥,然后老夫再慢慢清除他的余毒,切记不能多喝,只能喝小半碗。”刘太医把着脉闭着眼摇头晃脑说道。
上官少卿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全身都没力气,原来是太久没吃东西,话说自己不是已经服毒自尽,他可没算到还能九死一生,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鸩毒。
元尚立刻道:“大哥,你去煮一碗粥。”
“你有没有搞错,让为兄煮粥?”元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元尚理所当然道:“这里又没有婢女,大哥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煮饭能把房子烧了。”
“你等着。”元太子瞪了一眼弟弟甩袖奔向厨房,他确实不想自己的别院为了一碗粥变成废墟。
上官少卿感激道:“多、多谢。”
“没事,我们可是患难之交,这点事客气啥。”元尚摆摆手,毫无节操的将所有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上官少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里嘀咕道:到底是出生贵重的皇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居然想不起让我喝口水,难道我不是被毒死的是被渴死的。
刘太医倒是看出了床上人的窘境,十分体贴的将一杯水喂给少卿喝,避免了他因为脱水严重一命呜呼。
元尚毫无自觉还在滔滔不绝说着:“你以后可不能这么鲁莽了,要不是大哥手里有一颗还魂丹,可解天下奇毒,你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咳咳...”上官少卿呛住,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成,原来是有秘药,想想也就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他是打死不相信太子会舍得拿出保命丹药,定然是元尚硬逼他拿出来的。
这一养病就是一个月,他的身体本就不好,现在则是动不动就咳血,刚开始元尚还紧张一下,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以是腊月,上官老爷子经过一个月的舟车劳顿,终于到了祖宅,上官燕之所以如此坚定的离开皇都,一是不想嫁给那个将军,二是像离开伤心地,她最疼爱的弟弟那么小就死了,无论她接不接受,这都是事实。
吹着寒冷的风,上官燕觉得心很冷,她连弟弟的尸体都没见到,无论如何恳求跪拜,父母都那么绝情都拒绝她她和弟弟见最后一面何其残忍,这样都父母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怎么亲厚的祖父会帮自己,但她真心感激,那个皇都俨然已成了她最厌恶的地方,在那里她被父母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在那里她失去了最亲的弟弟。
收回思绪,她乖巧的搀扶着祖父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向新的住处,这个一向严肃的老人,她只有敬畏没有恐惧,比起那些貌似亲近,实则算计的亲人,她更珍惜这样坦诚的相处方式。
“燕儿,从今日起你中午来祖父院子吃饭,我老人家会教你一些你从没学过的东西。”上官老爷子和蔼道。
上官燕乖巧道应道:“是,孙女知道了。”
亭台楼阁,怪石嶙峋,碧波的湖面上结了厚厚的冰层,上官少卿双手背后仰望着蓝天白云,这是他苏醒后第一次出屋子,倒不是他矫情不敢吹风,而是元尚那小子太过小心,要他的话说就是:你这纸糊的身体风吹就倒,还是多补补修养好了再出去。
要是他不听劝,元尚就会命人强行将他关在屋子里,上官少卿一再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盟友,这二皇子的性子实在是太过烦人,难怪太子会各种妥协,实在是元尚深安死缠烂打之要诀。
“外面的情况如何了?”上官少卿问尚道。
元尚知道他想问什么,一直不说只是为了不让他劳心耗神,这可是自己唯一的一个患难之交,结果把自己搞的身体这么虚弱,可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